第80章 看望爺爺的日子(第1/1 頁)
爺爺的歸來真的解決了我的大心病。以前,心裡總是藏著一件事,有著深深的負擔感,如今,奶奶一邊做鞋賣鞋,一邊偷偷去看爺爺,無論從經濟上還是從精神上,都極大的緩解了我的焦慮。
每次去看爺爺,大多情況是小姑姑和小姑父送奶奶一起去,小姑父開著他那臺破舊的燒柴油的敞篷三馬車,拉上一些米麵糧油,給爺爺送去。看看差不多待一天再開回來,往返光路程就要五六個小時,十分辛苦。
偶爾奶奶自己坐私營汽車去,在那裡住上兩天再回來趕集賣鞋,也解了她的惦念。爺爺在外面獨處久了,人多了還嫌鬧,喜歡自己待著,奶奶去或不去,他都能過得很好。
他又恢復了在村子裡生活的狀態,和周圍的村民打成了一片,一點不像偷偷的潛藏的人,這點和奶奶如出一轍的不懂得低調。他也開始又好面子了,這家那家的有個喜事喪事的也跟著隨禮,渾然不顧自己過得有多狼狽,一輩子就愛個面子,我也不能夠阻止。
每天他會出去走步五公里,回來拿儀器做磁療,沒出幾年竟然真的扔掉了柺杖,幾乎看不出腿瘸過的痕跡,嘴也越來越說話利索了,這讓我驚歎不已,也更加放心了。
奶奶仍舊是把賣鞋的錢存起來還債,說是要留著還給銀行。雖然最後也沒還成,都留給了自己花,但那時候,我的工資再也不用同時寄給兩個人,我會每隔一兩個月回去看一次爺爺,奶奶也在那,我把錢交給奶奶分配,差不多每次給個一千或兩千,想著現在他們的日子好過多了,一起過也省不少。
爺爺回去那年的冬天,一次又到了我去看他的日子。我一早坐火車轉汽車直接去爺爺那裡,路上就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等到了爺爺這裡,地上的雪都已經沒過了腳面,還在嘩嘩下著,沒有一點要停的跡象。
這不由的讓我想起了上大專那次回家,爺爺在那個下著鵝毛大雪的日子,等在路邊抱我上車。而一晃眼七八年過去了,此刻情景重現,我萬分的感慨,和爺爺訴說著心裡的感受,彷彿此刻的付出,正是當初他養育我十年的回報。
這些年,每次一回老家我都會大包小包累的筋疲力盡,再回到塘沽都要大病一場,卻從來沒有和他們說過,我向來報喜不報憂。不過,這種倒黴的事情,不是隱瞞就隱瞞的了的,例如還有一次。
又是一次看爺爺的日子,好像要下雨了,可是已經答應了爺爺要過去看他。我先來的小姑姑家,坐上他家的三馬車,小姑父開著車一路疾馳,雨下在了半路,我們被澆了個透心涼。
爺爺像一隻嗷嗷待哺的小鳥,每次在家裡等著我們的到來和投餵,他樂呵呵的跑過來接我們,讓我們進屋避雨。我們那時候對於這位一輩子沒吃過苦老了卻忍受分離之痛的老頭沒有絲毫的埋怨,只是感嘆同人不同命。
真正在這些年受苦的,其實是我的奶奶。她從小沒有娘,結婚後既費心又費力,操心著爺爺和一大家子的事,老了還要賣鞋養活爺爺,結果爺爺並沒有因為她一次次救了他而感激,仍舊時不時的兩個人鬧彆扭。
老小孩老小孩,或許就是如此吧,哪怕一起相處了快五十年,還是沒有磨合好,誰也不服誰,也沒有對錯,包辦婚姻性格不合適而已。
在看望爺爺的日子裡,我們的交通工具還有摩托車,是小姑父的村裡一個朋友的,幫了他們不少。但因為走得近,奶奶的“職業病”又犯了,嫌小姑姑和他處的太近,有閒言碎語,就是看不順眼,可是說了小姑姑也不聽她的。
小姑姑和奶奶是天生的冤家,互相剋對方,誰也不服誰那種,真是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