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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寒壓抑地問:「能不能……繼續治療,外婆昨天早上精神還很好,說我熬的粥不好喝,她要自己來……」他說不下去了,手背拭過眼角,又跟醫生說抱歉,他出去冷靜一下。
發現洛林遠的照片被洩露時,俞寒是想第一時間去找人的。可是他的腿就像灌了鐵一樣,無法動彈。
俞寒透過病房看著床上仍在昏迷輸液的外婆,他給洛林遠打電話。
如果可以,他更願意是自己被曝光,而不是讓身邊的人受傷害。
他再謹慎一些就好了,洛林遠就不會被拍到。外婆出車禍的那天,他在外婆身邊就好了,外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受苦。
無盡的內疚和無能為力淹沒了他。
他誰也護不了,什麼都做不到。
俞寒站在醫院走廊裡,遇上了外婆隔壁床的小姑娘監護人,是她的父親,小姑娘也是車禍,成了植物人,至今沒醒,大叔每天都過來看護,和俞寒也認識了有段時間。
大叔看著俞寒面上的表情,那是他自己每天早上醒來時,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會有的神情,絕望又痛苦,被生活挫折得不成樣子。
大叔安撫地拍了拍俞寒的肩,掏出煙問他要不要。他說:「抽口煙會好點,人會舒服 很多。」
這個提議很誘人,俞寒看了會,卻還是拒絕了。他說:「我戀人聞不了煙味,他身體不好。」
大叔看俞寒還是學生,就要為了戀人戒菸,想笑又覺得不合時宜,只能不上不下地僵著唇角,把煙收回去,輕輕捶了下俞寒的肩膀:「好小子,下次記得帶來給大叔看看,認識這麼久了,怎麼說我也算你半個叔吧。」
當然是叔,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是大叔幫忙繳了一部分醫藥費。
大叔說,大家都不容易,能幫一點是一點。
明明都是善良的人,生活卻不會選擇善待他們。
俞寒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顆糖,洛林遠最愛的那款夾心。塑膠撕開,糖入口中,就像他的味道。
能緩一點的不止是煙,還有洛林遠味道的糖。
甜意散在舌尖,生活總要面對,他拿出手機,想了很久,才緩慢地發出了微信。
那天的醫院很忙碌,偶爾護士從病房裡換藥出來,都能看見盡頭站著的那個男生,手扶著窗戶欄柵,手裡拿著手機沉默地注視著,秋日陽光溫柔,卻並不能將他溫暖半分。
那沉重的孤獨和難過,讓人看著都心酸。
俞寒退出微信軟體,轉而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邊沒多久就接了起來,關朔風問他有什麼事。
風水輪流轉,曾經他同樣冷待關朔風,如今成他被冷待。俞寒不覺得有什麼,對他來說,關朔風仍然是無關緊要的人,他不會因為無關的人而感覺受傷。
他求助的坦然,坦然得關朔風都覺得這孩子像足了自己。
關朔風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提出了條件:「以後都聽我的安排?」
俞寒:「哪得看你要安排什麼。」
關朔風:「現在是你有求於我。」
俞寒:「你也可以選擇不幫我。」
關朔風無言一陣:「你還真有底氣跟我叫板。」
他掛了關朔風的電話,轉而打給了方肖瞭解目前情況。照片裡的他只有肩膀一角,聽方肖說教室發生的那些事情,俞寒沉默地記住了那幾個人的人名。
方肖語氣一轉,又道:「我本來也很氣,那些人回教室以後,還嬉皮笑臉,說他們是為民除害,是洛林遠不檢點搞同性戀,老師為什麼要罰他們。」
結果剛笑完沒多久,他們通通都被叫到了教導主任的辦公室,罰了五千字檢討,校內鬥毆,記大過一次,那些人回來的時候臉都青了,被警告過,再也不敢亂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