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信任(第1/2 頁)
偏殿,沈清姀與從霽縣而來之人,相隔一扇百馬駿圖屏風,來人利索下跪請安:“給主子請安,主子安。奴才奉命駐守霽縣已有月餘,現特按聖上吩咐,來給主子答疑解惑。”
大概是不知道沈清姀是什麼位份的貴人,此人只用‘主子’二字稱呼沈清姀,卻無端端讓沈清姀怔愣後鬆了一口氣,彷彿‘貴人’‘婕妤’這樣的身份徹底遠離她而去。他口音中隱約帶有霽縣的味道,也讓沈清姀沒忍住紅了眼眶,她心頭縱有千言萬語匯聚成重石碾磨過心尖,可當下,朱唇顫抖過後,牙關緊鎖,沈清姀只淡淡問了一句:“他,如何?”
“回主子話,沈先生一切安好。”長衡身著黑衣黑褲,從霽縣風塵僕僕而來,他與手底下八人奉命前往霽縣,駐守已有月餘,除了最先開始不明所以護住一位教書先生,後續,聖上又讓他將這位教書先生的一切近況寫成書信送進京都,長衡不明白那位教書先生有什麼過人之處,直到今日,他得了令帶著第二份信匆匆入宮,來見一位貴人。
長衡儘量將沈清宴的訊息說得再清楚不過:“沈先生的傷是陳年舊傷,因救治不及時,所以長年間遇上陰雨或嚴寒天氣總是疼的不行,但主子放心,裴大夫妙手回春,沈先生的腿已經比從前好了太多了……至於沈先生在書院的情況,他,很受學生愛戴,也很受村民喜歡,常有村民送了瓜果蔬菜給沈先生,沈先生如今的書俸也足以支撐他生活……”
書信上的字字句句依稀幻化成一個人影,他就這樣出現在沈清姀面前,清淺明媚的笑意彷彿春日暖陽,穿透冰封,給予她深宮之中唯一一絲慰藉。
沈清姀靜靜聽著,任由淚水劃過嬌豔面龐,她很久很久沒有痛快哭過一場了,成為宮女以來,沈清姀明白想要得見家人堪比登天之難,所以她忍,她等,可絕望比希望往往要來得更快,就像有人毫不費力撥開了她沉沉浮浮中欲要抓扯上岸的手。
太后威脅她也好,成為妃嬪也罷,沈清姀認命卻也不死心,皇城之中人人自危,獨善其身,哪怕錦衣玉食、華服珠翠也不過是一件件死物,暖不了一顆心。沒有人能夠明白她心底塌陷的一角日日夜夜像是被刀刻斧鑿般鮮血淋漓,那種徹骨的痛能讓她失去呼吸,能使她失去生命。
沈清姀顧不得正殿處蕭祈正坐著,她晶瑩淚水中是對父親母親跌落懸崖後不能盡孝的一片悽苦之心,也是怨恨自己不能照顧幼弟的責備之心,沈清姀每當夜深人靜會問自己,假如當初沒有進宮,是不是今日,就可免受親情之苦?可時間不能輪迴,就像當初做出的決定不可反悔。
沈清姀驟然狠狠咬住唇,嬌嫩唇瓣上的刺痛漸漸壓過眼底酸澀,她急於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才能多聽到一些,多安慰自己一些。
長衡跪在地上,眉頭緊緊擰著,他想要窺探屏風後是誰,卻牢牢記著陳公公交代過的話:“主子問什麼就挑揀著答什麼,別一根筋兒的只知道報喜不報憂。聖上是個什麼意思,你該明白。”
長衡無奈,陳公公講話還是這樣模稜兩可,喜歡讓人揣摩其意思,長衡內心很想仰天長嘯一句,他不明白,他能明白啥!
這位貴人也是,從頭到尾就問了一句話,殿內只有長衡一人叨叨叨了半天,他無可奈何的跪著,半晌復又聽到一句鼻音重重的話:“多謝你說了這麼多,我這兒沒什麼事了。你去正殿吧。”
“正殿?”長衡抬眼,想起陳福交代的,輕快道:“既然主子想問的都問完了,那奴才就離宮回霽縣了,陳公公交代過,奴才只需向主子回答問話,聖上那不必去了,奴才告退。”
長衡行禮起身,頭也不回離開了偏殿,顛顛兒去找陳福覆命。
沈清姀一愣,心尖兒驟然緊縮一下,這根本不符合規矩,蕭祈能讓她單獨見宮外之人已是壞了體統,怎麼還能不知曉她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