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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糟了，鋼廠和煤礦的領導肯定都知道是她提供線索的了，說不定他們現在正在找機會整治她一下，可能礙於她住在師院宿舍裡，人太多，下不了手，才讓她活到今天。她越想越怕，連課都不敢去上了，逃了課，就呆在寢室裡。

但她在寢室只呆了一節課，就決定還是去上課，因為她意識到一個人呆在寢室裡更危險，如果有個人潛入她們寢室樓，躲在廁所裡，或者就躲在她們寢室裡，等別人都上課去了，那人跳出來殺了她，不是易如反掌嗎？她武斷地認為那個殺手一定是一個男人，於是就更加驚慌，怕他不僅要殺她，還會汙辱她，那好像更糟糕。如果只是殺了她，說不定死後還會被人當作英雄紀念，至少算個無辜死者。但是如果死前還被那人汙辱了，那傳揚出去，英雄就沒得當了（你見過哪個女英雄被人汙辱了的？），不光她臉上沒光，連她家裡人臉上都沒光。

於是她又跑到教室去上課，想跟大家混在一起，使那個暗算者難以下手。但她上課也上不安心，就像座位上有釘子錐她一樣，坐在那裡度日如年。

課間的時候，姚小萍跑過來跟她說話，結果她心不在焉，驚驚慌慌的，激發了姚小萍的好奇，一再追問是怎麼回事。她心裡太害怕了，太六神無主了，只想有個人能幫她拿個主意，便決定把這事告訴姚小萍，萬一遭了暗算也有個人知道是誰下的手。她小聲說：&ldo;這個事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千萬別對任何人講 --- &rdo;

姚小萍抱怨說：&ldo;你怎麼這麼說？我什麼時候把你的事對人講了？你別看我這個人訊息靈通，但我從來不傳話，這麼多人都信任我，唯獨你不信任？&rdo;

石燕想想也是，如果姚小萍愛傳話，別人就不會把自己的秘密託付給他了。她猶豫了一下，說：&ldo;不是我不信任你，是這件事實在是 --- 太嚴重了 --- 所以我先給你打個招呼，你能保證不告訴別人－－我就告訴你。&rdo;

&ldo;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rdo;

&ldo;你還記得那天晚上你在餐館看見過的我的那個同學吧？&rdo;

&ldo;就是臉上有個大坑的那個？&rdo;

石燕心裡一抽，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ldo;臉上有個大坑&rdo;好像比直接說&ldo;長得醜&rdo;還難聽，因為說&ldo;長得醜&rdo;還比較模糊，人們還不知道怎麼個醜法，腦海里出現的頂多是個五官不那麼漂亮的形像。但說&ldo;臉上有個大坑&rdo;，就把黃海的醜具體化了，叫人觸目驚心。但她沒法反駁，因為黃海的左臉上的確是有個 --- 大坑，說準確點，應該說黃海的左臉就是一個&ldo;大坑&rdo;，因為他的左臉比右臉低窪。

她咬著牙點了點頭，說：&ldo;他這兩天－－沒有音信，我很擔心－－&rdo;

&ldo;才兩天不見就這麼著急？那你們關係不一般啊 ! &rdo;

&ldo;哪裡有什麼我們的關係？他是到 d 市來搞社會調查的，想查礦難的事，煤礦領導肯定不喜歡有人來揭他們的老底，所以我覺得 --- 他 --- 肯定 --- 是被他們 --- 暗算了－－&rdo;

她生怕姚小萍說她異想天開，疑神疑鬼，自己嚇自己，但姚小萍好像並沒覺得她這個想法有什麼離奇之處，只好奇地問：&ldo;他不是鋼廠的工人嗎？怎麼你又說他是到 d 市來搞社會調查的？&rdo;

石燕一愣，說錯話了？怎麼撒個謊這麼麻煩呢？一不注意就露了馬腳。她想了一下，決定說實話：&ldo;其實他不是 d 市鋼廠的，他在外地讀大學 ---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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