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第1/2 頁)
人不該這樣活著,他早該死在生下來的那一天。
許熹最早生出這樣的想法,大概只有六七歲的樣子。
六七歲,男孩血液裡好動活潑的天性再也壓制不住,從基因裡,瘋狂的渴望可以像別的孩子一樣出門,痛痛快快的玩一場。
這裡,別的孩子指的是被爺爺接到家裡來、專門為了陪伴他的三個親戚家的同齡小孩。
但他當然不可以這樣做。
那時候的他身體十分孱弱,必須一直待在擺滿了各項儀器的無菌室內,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五六個小時需要吸氧。
只能透過請各種頂尖的名校老師回來上課,來打發時間。然後透過被擦得幾乎透明的玻璃,看著外面那三個小男孩在草地上瘋玩。
很快,許熹便將他們送回了家,因為他不需要這樣的陪伴。
也就是那一天,世界終於徹底的清淨了下來。
他看著窗外陽光明媚的天空,覺得自己活得根本不像個人類。
像是一隻被關在溫室裡的鳥,一輩子也不可能自由的翱翔,毫無體面和尊嚴。
但人不是鳥,人有思想,也有慾望。
許熹從小就天資聰慧,早熟過人,七歲的時候,已經在學微積分了。
這樣的聰慧偏偏搭配著一副先天不足的軀殼,讓他日日夜夜掙扎在無盡的痛苦中。
但他又不能死,因為身上肩負著父母的愛和期盼、肩負著整個家族的重擔。許家的人也不會讓他死,寧願讓他靠著藥物和儀器活著。
就這樣看著玻璃外的天,日復一日的活,活成了別人嘴裡驚才絕豔、但也扼腕連連的天妒英才。
不過解脫的那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那一年,許熹23歲,那天是12月25日,聖誕節。
遲春不來寒冬不走,很冷。
那一天,許熹的父母在歐洲同時遇難。
這當然不是什麼意外,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人為。
豪門爭家產的戲碼,現實生活中要比電視劇精彩激烈一百倍。
所以當爺爺連夜飛去歐洲接收遺體時,給許熹留下了所有的保鏢和許家最高的許可權。
身體已經調養好了很多的許熹,平靜的送走了老爺子,毫無異常。
但就在那一天的深夜,他操作著輪椅,支開了所有保鏢,離開了固若金湯的家。
當一個人有足夠多的時間可以躺著,靜靜的聆聽自己體內生命的流逝,那生命本身對他來說便毫無意義。
既然唯一維繫他活下去的牽絆都死了,那他也正好可以解脫了。
那一夜,許熹在江邊待了很久,然後主動對躲在遠處、蠢蠢欲動的黑衣人招了招手。
上車的時候甚至主動提醒對方,
“輪椅,記得處理了。”
黑衣人下意識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大少爺。”
車開了很久,久到被蒙著眼睛堵了嘴的許熹快要因為病發而昏厥。
終於被那幾個戴著口罩和大風鏡的黑衣男人、扛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山坡。
s市竟然還有這種地方,竟然除了都市以外,還有這種雞鳴犬吠的鄉下,這讓許熹新奇不已。
他四處看了一眼,甚至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的戶外空氣。
山坡頂上有一棵很大的樹,是冬青,看樣子應該有上百年的年份了,傘葉華蓋頗為壯觀。
幾個男人也看見了那棵樹,正好就停在了樹下,一言不發的開始挖坑。
許熹坐在一旁想,有山有樹遠處有人家,葬在這裡應該也不錯。
二十分鐘後,他被最高大的那個男人推進了挖好的土坑裡。
鐵楸鏟進鬆散的沙土裡發出沉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