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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改不了，這個吃人的地方。

羅殷站在病房門口，透過一扇玻璃小窗，看關在裡面的羅正國。羅正國背著房門，時而猛捶牆面，時而站立不動。

人高馬大的看護在羅殷的示意下開啟門，朝裡頭喊：&ldo;634，家屬來訪。&rdo;

羅正國僵硬緩慢地側過頭，見羅殷一身黑裝，雖然臉色如常，他卻不由自主地往後跌了好幾步，哆哆嗦嗦躲在半人高的桌子後面。

羅殷來的次數不多，但每次來，他往後幾天的日子就不太好過。

進來之後，羅正國頭髮剃成平寸，髮根灰黑交錯，竟看著比原來年輕了幾歲。

羅殷走進病房，隨手拖出一張椅子坐下，他拿出打火機，試了好幾次才點著煙，火機丟在桌上，咔噠一聲，羅正國渾身一震。

直到羅殷抽了半支煙，他才稍稍放鬆了些，兩人隔著桌子對峙。&ldo;羅殷，你不能這麼對我，放我出去。&rdo;

聞言，羅殷抬眼看了他一眼，摁著菸頭轉了兩圈，似乎沒有聽清，低聲重複道：&ldo;出去?&rdo;

羅殷撐著腦袋，手指點了幾點，停下，正視羅正國，平靜說：&ldo;你才來多久?安心住著吧。&rdo;

&ldo;多久……多久……&rdo;

羅正國嘴唇蠕動，拼命回想進院的時間，他對這個兒子恨之入骨，恨到懷疑是否親生。不然為什麼一個死了母親的小孩，對他這個父親永遠是冰涼的仇視，冰刃一樣將他千刀萬剮。

&ldo;想起來了嗎，多久?&rdo;羅殷好心提醒道，&ldo;還記得我母親在這裡住了多久嗎?&rdo;

又是這個人……羅殷的母親……陰魂不散，時時刻刻都注視著他，以他的恐懼為食。自從邁進這個房間，耳邊總響起若有似無的笑聲、嘆息、哭聲……那個女人死在了這裡，這間房裡。

&ldo;我說過了，她住了多久，你也一樣。這樣才公平。&rdo;

&ldo;公平……公平……她已經死了!&rdo;羅正國大喊，死了!死了!他要死在這個地方嗎?不、不、不!

羅正國焦慮地咬著指甲，他的指甲剛長好，又被他撕扯見肉。

羅殷便囑咐看護，&ldo;指甲髒，這個習慣也不好，你們多注意一些。&rdo;

看護說：&ldo;已經糾正過了，但病人不配合。&rdo;

羅殷說：&ldo;那就把手綁起來。&rdo;

看護看著他。

羅殷又說：&ldo;綁起來之後，麻煩你們給他餵飯洗澡了。&rdo;

看護：&ldo;是。&rdo;

羅正國怒目圓睜，額頭脖頸凸起根根青筋，嘴裡咒罵之詞不能耳聞。

看護說：&ldo;探病時間到了。&rdo;

羅殷站起身，走到門口，隨口問道，&ldo;他太太和兒子來過嗎?&rdo;

看護答道，&ldo;來過。&rdo;又回憶起了來的時間日期，羅殷說：&ldo;你也看見了，病人精神狀況不穩定，以後多靜養為好。&rdo;

羅正國撲到門口，房門已經關上了。猙獰的臉貼在玻璃上，光潔的玻璃瞬間布滿霧氣和唾沫星子，那張蒼老的臉緊緊壓著玻璃，面部五官肌肉變形，幾乎成了一團生出眼睛鼻子的肉瘤。

門外終於清靜。

羅殷頭也不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