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孤注一擲(第1/3 頁)

第一章：孤注一擲

殘陽如血，將半邊天染得通紅，像一塊巨大的傷疤，猙獰可怖。破敗的紅星孤兒院籠罩在一片昏黃的暮色中，牆皮像得了面板病一樣，大塊大塊地剝落，露出裡面黑黢黢的水泥，像是腐爛的肌肉。窗戶上的玻璃也碎了幾塊，用破報紙糊著，風一吹，嘩啦嘩啦地響，像鬼魂在嗚咽。

院子裡，十幾個面黃肌瘦的孩子圍坐在一盞昏暗的白熾燈下，眼神空洞，像一群被遺棄的小獸。燈泡的鎢絲似乎已經到了壽命的盡頭，發出“滋啦滋啦”的怪響，忽明忽暗，把孩子們的臉映照得慘白慘白的，像一張張紙人臉。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黴味兒，潮了吧唧的，還夾雜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臭味，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聞著就讓人反胃，直想吐。

“轟隆隆……”沉悶的機器轟鳴聲像催命的喪鐘，由遠及近，越來越響，震得人心頭髮慌。孩子們嚇得抱作一團，瑟瑟發抖，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你們不能拆這裡！這是孩子們的家！”一個瘦削的身影，像一頭護崽的母狼，猛地衝了出來，張開雙臂，擋在了轟隆隆駛來的推土機前面。

這人正是李大明，紅星孤兒院的院長，也是在這裡長大的孤兒。他年約三十，長期為孤兒院操勞，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上幾歲。眼窩深陷，鬍子拉碴，頭髮亂得像雞窩，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像兩把鋒利的刀子，似乎要把人看穿。

“這是法院的判決，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你再不讓開，別怪我們不客氣！”推土機駕駛室裡探出一個腦袋，一臉橫肉，脖子上掛著條粗得嚇人的金鍊子，在夕陽的照射下，閃著刺眼的光。他輕蔑地瞥了一眼李大明，語氣裡透著一股子不耐煩，還有一絲隱藏不住的殘忍。

“我……我會籌到錢的！請你們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李大明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他還是努力挺直了腰板，不讓自己露怯。他知道，一旦孤兒院被拆，這些孩子們就無家可歸了。

“給你時間？給你多少時間？我們可等不了！今天必須拆！”施工隊長說著，一揮手，示意推土機繼續往前開。那黑黢黢的剷鬥，像惡魔的巨爪，緩緩抬起，似乎隨時都要將李大明碾成肉泥。

“三天！只要三天！我保證三天之內籌到錢！”李大明急了，他猛地撲到推土機前面，指著自己的胸口，聲嘶力竭地喊道，“我拿我的命擔保！三天之內，我一定把錢湊齊！請你們給孩子們一個機會！”他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像一臺破舊的風箱，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施工隊長被李大明這股子不要命的勁頭給鎮住了，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李大明，像是在評估他這話有幾分真假。那眼神，像毒蛇一樣陰冷，讓人不寒而慄。

“三天可以，但是你要先交一部分保證金，不然我們怎麼相信你？”施工隊長冷笑著說，嘴角咧開一個嘲諷的弧度，像一把彎刀，“拿不出保證金，就別在這兒耽誤我們幹活！”

李大明面露難色，他身上哪還有什麼錢啊，為了維持孤兒院的日常開銷，他早就把能賣的都賣了，口袋裡比臉都乾淨，連個鋼鏰兒都掏不出來。

“孩子，拿著這些錢，先去把保證金交了吧，剩下的我們再想辦法。”就在這時，一個慈祥的聲音傳來，一位經常來孤兒院做義工的老修女，顫顫巍巍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破舊的錢包，那錢包的皮子都磨破了，露出裡面的棉絮。她把錢包裡所有的錢都倒了出來，塞到了李大明的手裡，那裡面有幾張皺巴巴的鈔票，還有一把硬幣，在夕陽的餘暉下，閃著微弱的光。

“謝謝您，修女，等我籌到錢，我一定還給您！”李大明感激涕零，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緊緊地握著那些錢，像是握著救命的稻草。

“不用還了，孩子，這些錢你先拿去用吧，孩子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