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雲橋水榭(1) 幹山鍾雨客(第1/3 頁)
宜興之北。月瀛湖。
此處偏離官道,又有密林遮掩,相比太湖之盛,顯得極其低調婉約。其渡口石拱旁蘆葦叢生,水灣之側卻是一片含苞或初盛的荷花,蓮葉片片,貼水薰風。
——這是雲橋水榭的地盤。
懷玥半架著韓悅往湖邊去,見岸邊聽著幾艘小船。四周格外安靜,也不見有船伕在船上休息。她被一路趕來,一直沒吃上東西,此時已是精疲力竭。“您老給個主意,繞湖走嗎?不繞湖的話,我帶你渡河?我先說清楚,我會游水,不會划船。”
“你可真是麻煩。”韓悅說完,又咳了兩聲。此番從青靈道院趕到此處,他被平叔攔過兩回,傷勢加重,再不找個地方休息,怕是真要見閻王去了。
“前輩慎言,這麻煩的也不知是誰。”懷玥扶著他上了其中一艘烏篷船,正想拿起船槳,卻見韓悅擺了擺手。
“用漿是外人,你得唱歌……”
“……讓我們蕩起雙槳?”懷玥疑惑地看著他問。
“去你-媽的雙槳!”韓悅說得過於激動,咳了幾聲,感覺要把肺給咳出來了。
懷玥深呼一口氣,乾笑兩聲:“我不介意把你丟進湖裡,這個冤案也不失為一種美談。”
韓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口氣憋著,轉過身去向湖面斷斷續續地吆喝著:“北左行,南九方,睚眥嶺下仙宮旁,我歸隱四方。丹火蔽日,烈火五方,何處能安詳?”乍聽之下像個怨婦,懷玥仔細聽到後邊,才發現有點調兒——原來這是首歌?
“無盡相思隨大江,煙波碧海去遠方。”蘆葦後一人接著唱,提了一把長杆往他們走來,披著蓑衣,頭戴草帽。“故友光臨,不知閣下名諱?”
“樂亭九曲樓,孫彪。”韓悅將慈眉善目四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說完以後,就後仰倒下了。
懷玥心中暗罵幾句,難怪罵他老泥鰍,出事了鑽地鑽得賊滑溜兒。她錯就錯在當初對韓悅有了惻隱之心,才給自己引來這麼多不必要的麻煩。
船伕把他們送去雲橋水榭的路上,一直用的都是搖船的竹竿,小唱了半段路程,便問她何去何從。懷玥不敢亂編,只好提起遊湖一事,說燕家花船出事,他們事後下船也遭人暗算,不知是誰的傑作。船伕感慨:“我們有所耳聞,只是船上銀蛇是何人所放,難道查不出來?”
懷玥搖頭:“他人恩怨,我們怎好插手,只是那兩個掉水裡的人跑哪裡去了,倒是不得而知。”
他們談話間,船伕已將他們送到山門前。船伕說道:“過了長廊就是第一水榭。兩位先歇息,一會兒自會有人接待二位。”言罷,又搖船返回岸邊。
他們站在山門之下,後邊廊道盡頭是五座水榭,都建在水面上。水榭屋簷兩尾鴟吻雙交,橫樑簡潔,看結構像是宋末所建。其長廊暗朱漆色掉了大半,比起外頭袁府的百瓦壯柱,更顯得沉靜而莊嚴。
懷玥架著那看似快死的韓悅走了半路,直接把人甩地上去了。完了錘一錘雙肩,一邊感嘆自己是受累受苦的勞碌命,靠著另一邊的豎梁歇息,嫌棄道:“孫彪大俠真是身子金貴,這段路越走越矯情,把我的胃都快翻出來了。您老要是再沒點頭緒,老子跳江了!”
韓悅掙扎著坐起身來,還不忙矯正她:“這是湖。”
“嘖,管它是江是湖!”懷玥沒好氣地說道,當即取下水袋喝了兩口水。
“你這脾氣跟母老虎一樣,不秀氣。他不會喜歡的。”
“嘿喲,過獎了!我哪像您啊,貪戀溫柔鄉,石榴裙下做丈夫。常言道,打是情罵是愛,天天周瑜打黃蓋,您倆是頂尖絕配,世上無雙!”
“哪兒的常言,沒聽說過。”
“天下之大,自有您沒去過的地方,沒聽過的話。”懷玥說完,抱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