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鋼筋森林的榫卯棋局(第1/2 頁)

外灘二十二號的青銅旋轉門將晨光絞成碎片，林未央踩著細高跟踏入雲築集團總部。她頸間的星圖項鍊擦過電梯識別器，頂樓會議室的防彈玻璃映出十二道審視的目光。

"林小姐遲到七分鐘。"董事會首座的老者轉動翡翠扳指，紫檀會議桌中央的全息投影正迴圈播放顧星辰被捕的畫面，"足夠讓顧總的刑期增加三年。"

林未央將愛馬仕手袋輕擲桌面，染血的建築圖紙在智慧桌面上自動鋪展。當顧星辰手繪的星圖與林氏老宅的暗道圖重疊時，暗藏的榫卯結構突然立體化，吞噬了雲築集團最新的投標方案。

"這份《共生結構風險評估報告》"她啟動翡翠項鍊裡的微型投影儀，父親與顧父在慕尼黑的簽約影像投射在玻璃幕牆，"證明貴司近十年中標專案，全部剽竊林家秘傳工藝。"

警報聲與董事們的騷動同時炸響。林未央摸到桌底黏著的竊聽器，忽然想起昨夜在實驗室看到的監控——父親的身影在鏡頭死角消失前，曾在相同位置留下反光點。

"林小姐或許該看看這個。"蘇棠推來平板電腦，直播畫面裡顧星辰正被押解進看守所。特寫鏡頭掃過他解開的襯衫第三顆紐扣，心口星圖刺青新增的刀痕組成經緯度座標——指向她此刻站立的位置。

消防通道的應急燈將人影拉長成鬼魅，林未央數著手機裡顧星辰被捕前的最後定位，高跟鞋突然卡進通風井蓋的縫隙。她摸到井沿殘留的藍絲帶纖維，末端焦痕與老宅縱火現場的證物如出一轍。

地下三層的備用機房瀰漫著變壓器油的氣味，林未央用星圖項鍊劃開配電箱外殼。父親手寫的電路圖夾在斷路器之間，鉛筆標註著"2003年改造"的字樣隨歲月褪成淡青。

"果然在這裡。"她扯斷跳線電纜，暗門在電流聲中緩緩開啟。塵封的檔案室裡，1998年的混凝土樣本陳列櫃積滿蛛網，第七層擱著顧星辰的骨髓捐獻同意書——簽署日期正是他們初遇的暴雨周。

泛黃的監控錄影帶突然開始自播，林未央看見少年顧星辰被綁在建築工地，父親正往他脊柱注射某種透明液體。當鏡頭掃過實驗臺的工具盤時，她認出那支注射器與母親醫療艙旁的器械完全相同。

通風口突然灌入刺鼻菸霧，林未央抓起消防斧劈開檔案櫃。隱藏在《營造法式》書盒裡的u盤滾落腳邊，插入手機瞬間自動上傳的音訊檔案裡，顧星辰沙啞的嗓音混著金屬碰撞聲："快走，他們在混凝土裡埋了"

陸家嘴連廊的玻璃穹頂折射著正午驕陽，林未央倚在景觀水池邊調整監聽裝置。對面寫字樓的落地窗前，蘇棠正與董事會成員激烈爭執，手語翻譯軟體顯示他們在討論"遺體轉移計劃"。

咖啡杯底的殘渣突然組成星圖，林未央抬頭看見顧星辰的代理律師走近。那人將遺囑副本壓在杯墊下，食指在《漢宮秋月》琴譜某小節重敲三下——正是母親生前最常彈奏的段落。

"顧先生託我轉交。"律師推來青瓷食盒，底層糯米紙裹著半枚機械齒輪。林未央摸到齒紋間的血漬，突然想起父親實驗室裡那臺古董擺鐘，缺少的正是這個型號的擒縱輪。

她衝回老宅廢墟時，暴雨將斷牆澆成蒼青色。當齒輪嵌入殘存的鐘樓機關，地下傳來液壓桿啟動的轟鳴。塵封三十年的防空洞裡，數百個貼有日期的玻璃罐浸泡著人體組織樣本，最新那罐標籤寫著她的名字。

手機在此時收到加密郵件，法醫報告顯示顧星辰被捕時的血液檢測異常——第七肋骨處的金屬含量超標，與老宅縱火現場的鋼筋成分完全一致。

深夜的司法鑑定中心冷如冰窖，林未央隔著觀察窗看解剖師剖開混凝土塊。當電鋸切開標著"7"的芯樣，嵌在其中的藍絲帶殘片隨泥漿湧出，法醫鑷子夾起的鉑金銘牌刻著母親的名字縮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