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能倒行逆施了麼(第1/6 頁)
南下的路一路艱險,幾次遇到埋伏,好在他都輕鬆化解。我也學著借一匹黑紗遮住陽光,跟在他身側,漸漸不需他太過分神的照料。只是偶遇敵軍時,難免要他勞心勞力。我想過學會舞刀弄槍,可沒試幾下便氣喘吁吁的,他總說,女人家學這些做什麼,瞧不起他?
那自然是句玩笑話,我聽著卻是很安穩。
他每天都要用左手練劍,哪怕是夜裡紮營了,他也要兀自練許久。想來,他也是心急的。他是皇帝,也是將領,挑起了江山,便不能再放下。
這一路很快,十天不足,到了南邊前線。正是稍事休息之時,毛腿兒一身戎裝,少了平時的幾分痞氣,收了刀跳過來,看了看他的胳膊,神色微黯。
“怎會那麼容易便治好,到了京師都過去半月有餘了。”他從馬上翻身下來,故作輕鬆的說。
“徐先生不是說,京師有救命的大夫麼?”
徐先生?負屓他回來了?
他揚了揚右手,那空蕩蕩的袖管分外淒涼,他卻仍笑著說:“什麼大夫還能救這樣的命。本未曾加註太多期許,跑了這一趟,免遭了許多戰場的罪。不知這南邊你這小子給朕守成什麼樣子了。”
毛腿兒的神色更加暗淡幾分,我的心裡也隨之沉浮。
“老皇帝回來了,南方造反的聲勢很大。”他湊近些說,“那天,伏契軍營裡閃過一道光亮,好些人都見到了。”
光亮?
“祥瑞。”即墨的話,說的甚是篤定。
“是。自那以後,咱九皋的軍隊,勝少敗多。皇上再不回來,可真就沒法打下去了。”
“那麼個老頭子,你還真甘心敗在他手上?”即墨一甩袖,迎著暖陽,眉目深邃,“好在,他們有祥瑞,我們也有上蒼賜贈。”
我垂下頭去,希冀他並非在說我。
毛腿兒偏偏笑眯眯看過來,又轉回去,說:“皇上準備……”
即墨回眸,目光淺淺落在我身上,才說:“徐先生怎麼說?”
徐先生,在他們眼中,一個謀士,識天文曉地理,如今的境況,由他來說出祥瑞之兆最合適不過。
毛腿兒撓了撓頭:“徐先生走了,看樣子像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我們留也留不住。”
即墨正要作罷,他又忽然補了一句:“徐先生彷彿說,與廖姑娘有關。方向也是向北。”
向北?是當我還在京師嗎?負屓這時候來找我,又能有什麼要緊的事?許久沒了聯絡,我幾乎都忘了他所說的那些有些不著邊際的話,忘了那些所謂龍子龍孫的傳說。
即墨又一次看著我,抬手示意旁人帶我去休息,轉頭對毛腿兒吩咐:“召集三軍將領進帳商議。”
日頭很足,我看不清他的眉目神情,只是莫名的,覺出那股氣勢,吞天卷地一般,混若當初,在靈堂他推開門的那一剎那。什麼都看不見,只是那股迫人的氣勢在。
戰場殺伐之事慣例一般的,沒有讓我參與半分,他們什麼時候走,什麼時候拔營,我一無所知。即墨一下子忙了起來,只是我的營帳裡,再不像當初那般冷冷清清,每日裡,都會有人送來最清素的吃食,虔誠的模樣,彷彿是在供奉什麼了不起的神靈一般。他們做足了祥瑞的功夫,就好似我真的是一個吉兆一般。如果是,即墨的右臂又怎會……
時至今日,他仍舊不提,我甚至不知,對他下手的人是誰,傷口還會不會疼。
往日,即墨總愛騎兵奔襲,一小股一小股的勢力不停挑撥鬼方的怒氣,出營應戰的時間也因此捉摸不定。如今,他重兵在握,對付的也不再是鬼方的驃勇精騎,所用戰術,也再不是當初了。鮮少見他親自迎敵,越來越像是運籌帷幄之人了。即便這樣,能見他的時機依然少得可憐。他不再直面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