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玉娘·4(第1/4 頁)
回京的途中,那些閒言碎語明顯少了許多,也不知是因著秦蒼的到來,還是他們舉家歡迎的這般陣勢。秦典墨罕見地未曾騎馬,同珈蘭一左一右坐於車中,名為解悶兒,實則是照顧。
秦蒼在外頭不知吩咐了閻家兄妹什麼,這三人揚鞭打馬,馬匹受了疼,當即在長街上撒開腿急奔起來。秦典墨愣愣地掀開了些車簾,頗為疑惑地稍皺了眉,低低囑咐車伕穩穩駕車即可,不必硬要趕上前頭幾個。
車伕應了聲是,原攥在手中的馬鞭悄悄塞到了座下的小格中,百無聊賴地拎著繩,緩緩驅車前行。
四周沒了那些難聽的聲音,秦典墨的咳疾不治而愈,時不時瞥一眼閉目養神的珈蘭,不自在地搓了搓手。
他的掌心、衣襟還沾染著珈蘭身上的餘香,像是溢滿了他心中的高山一般,每每呼吸便滲入肺腑,沁人心脾。
千古幽貞是此花,不求聞達只煙霞。
日光透過車簾的間隙,揮灑在車廂的各處角落。珈蘭側倚著壁,安靜地睡著,睡顏如畫,溫婉如玉,那完美的弧線讓陽光亦忍不住想一吻芳澤。女子恬靜美好的睡顏,讓整個世界都為之安靜下來,是雕刻在玉石上的畫卷,更是初春子夜的美夢。
秦典墨瞧得有些痴了,四處遁走的蘭香此刻轟然而起,點點滴滴擊潰了他心底的防線。風過時撩起簾旌,一捧又一捧的金輝灑在她的眉眼處,更顯那眼睫修長輕顫,面板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
那恍若可數的光束照進心底,瞬間凝固,無法抗拒。
他只知胸膛聒噪惱人,下意識地抬手按在心臟處,細細感觸著骨血之下強健有力的敲擊。今日一整日,此處都不得安寧,他默然運轉了內息,將其行過一周天,血液中的溫暖徐徐遍佈全身,連指尖亦變得燥熱起來。
心若擊缶,春濃花瘦,使我淪亡。
直到內息運轉了三回,他依舊難以平息心中的悸動,平白生出了幾分無助,望向眼前依舊淺眠的少女,一望而神馳。
他以為自己病了,莫不是得了什麼棘手的絕症,不然心口處豈會整日都不得停歇。
馬車駛過長街,被不知誰丟下的一顆碎石震了震,晃得車廂亦為之一振。珈蘭本就是閉目養神,因震盪抬眼時,卻見眼前少年躲閃了目光,眼波四下亂掃,似是做了什麼虧心之事。
美目凝神,秋波一轉,悄然瞧了秦典墨許久。他耳根處又見紅暈,目光同珈蘭一撞,當即又縮到另一處,時而瞧瞧車外,時而瞥瞥車廂,同他無處安放的手一般,亂了方寸。
珈蘭覺著有趣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掩面遮唇,下意識地抬了抬受傷的手臂。
這段路車伕驅得極慢,故而時間稍久些,可秦典墨恍然不知,還只當過了一小段長街罷了。
“方才……”珈蘭目光微沉,復又倚著車壁,忽而問道,“入帳的那名女子,可是閻家後人?”
“是。”秦典墨頷首答道,目光落在車簾的縫隙處,數著日光,“單名一個姝字。”
“我聽人提起過這位閻家的女將軍,”她莞爾道,轉移了話題,“擅馬戰,喜弓矛,拳腳功夫亦不弱於男子,不知傳言可真?”
“傳言倒是不假,只是……若是同你相比,她怕是接不下祖父的那一招。”
“並非不能,而是不敢。”珈蘭回道,“秦家重情義,秦老將軍如此,閻家人如此,你……亦如此。”
秦典墨心中微動,抬頭回望,彷彿人間其他顏色皆作塵土。休道是他,便是鐵石人也意惹情牽,將愛意付諸。他正要回什麼,卻聽外頭車伕拎了馬韁,輕吁了一聲,緩緩將車駕停滯。
他禮貌地回以一笑,先一步出了門,替她撩了車簾,大手穩穩把在門框之上。金光輕揮,帶著一份悠閒的愜意,撫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