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凶訊·4(第1/4 頁)
“你……”閻姝的臉龐因痛苦而扭曲,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般從她的眼眶滾落,摔碎在她的衣襟上,每一滴都蘊含著無盡的沉痛悲哀,“祖父呢?你要讓梁賊刨挖祖父的墳冢,辱我秦家門楣麼!”
任憑閻姝情緒如何激盪,秦典墨只是半垂著眸子,雙拳緊攥,一言不發。
女子嗤笑一聲,斷斷續續地吸了幾口氣,臉龐已被淚水打溼,顯得蒼白無力。她奮力掙脫開閻晉的束縛,快步行至秦典墨跟前,狠狠抬手甩了他一記耳光。
“啪——”
電光火石間,秦典墨的面容微側,臉上出現了一道紅痕。空氣中,彷彿只剩下那響亮的耳光聲,和她沉重的呼吸交相呼應。
“你不管祖父,我管!”閻姝說完,竟是直接跑出了軍營的大門,向秦蒼埋骨之所奔去。
閻晉心中一慌,正要請示了追出去,卻見楚恆身畔的少女屈膝行了禮,先一步開口。
“主上……”
“去罷。”楚恆抿了抿唇,扯出個苦笑來,“正巧我有些事,要同秦將軍說。”
這一巴掌用了些氣力,打得臉上火辣辣地疼,卻讓秦典墨心中的念頭愈發清明。篝火熊熊,吐著稀薄的煙塵霧靄,如同一團獨立的火海,與星辰鬥豔。
溫和而熾熱的火光,燒得秦典墨臉頰刺痛。風撫動少年高束的長髮,像是從四面八方聚來的秦氏英靈,質問且審視著他這區區晚輩。
大暑懂事地起身告退,閻晉瞥了眼楚恆和秦典墨的面色,也知趣兒地往後退了幾步,守在遠處。珈蘭既追了出去,由她一個旁觀者來勸,總比閻晉這個執行者要好上太多。
嘈雜散去,歸於寂寥。
“外三關往內三關的路上,嚴防死守,斷然透不出訊息去。”秦典墨主動開口道。
“老二的馬匹排程,時日可差不多?”
“相差無幾。”秦典墨頓了頓,反問道,“公子就不怕,林氏按兵不動,反說公子謀反?”
“假訊息已經放了。梁人夜襲,而我深受重創,被逼至絕境,一路敗走。林後並不蠢,她察覺勢頭不對,定會盡早將王權交接到自己的手上。否則,她的通敵之罪,怕能澆滅她林氏九族祖墳。”
“公子自有打算,”秦典墨應聲,“我會吩咐好手底下的將士。”
“辛苦你了。”楚恆嘆了口氣,沒想到自己還是走到了這條路上,“大軍入京,我會好好再為外祖辦個尾七。”
秦典墨默默抬了手,按在心口處包好的那一抔墳上舊土,心緒雜陳。
“祖父若泉下有知……能看見家中冤屈昭雪,自得瞑目。”
……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珈蘭扶著昏沉的閻姝回來時,已是寅時三刻,再孤枕難眠之人也熟睡入夢的時段。整座軍營裡,除了照常巡邏的將士外,唯有秦典墨和閻晉二人坐在篝火旁,烤著火,等待著什麼。
夜裡的天氣涼,她收了目光,扶好了半夢半醒的閻姝,走向篝火旁的二人。
秋天的泥土擁有獨特的質地,它既柔軟又有些粗糙,一腳踩上去,彷彿能感覺到整個大地的脈動,混合著腐葉、枯枝和新鮮土壤的氣息。
“姝兒……”閻晉慌忙起身,過來幫著攙扶。
珈蘭安心地鬆了手,任憑閻晉將閻姝橫抱起來,護在懷中。月光如水,映照著少女平緩而均勻的呼吸,恬靜得如清新花朵。她的面龐在月光下顯得更加清麗,眼角還帶著未擦淨的淚痕,沒有平日的活潑,只有安靜和祥和。
她這副模樣,且不知在外頭如何鬧呢,應是珈蘭硬生生將人帶回來的。
“多謝。”閻晉抱穩了自家妹妹,低眉垂首,向珈蘭道謝,“我先帶她回去休息。”
“閻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