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下水(第1/3 頁)
張海樓扶了扶眼鏡,動作間頗有幾分留洋學者的氣質。
“這些泉眼是通哪的?”
撐船的壯漢答道:“當地人傳說,金沙江下的泉眼是無底洞,隔些年寨子裡就會往河裡祭祀童男女,後來有人不信邪下去過,吊繩子下了六十多米,結果看到石壁上有大量的惡鬼雕刻,就不敢接著下了。”
說話間,竹筏又劃出去了幾十米。
水下的泉眼也少了起來,似乎只密集的集中在一定區域。
張海樓站起來,叉著腰開始觀察四周的山勢。
“水裡有泉眼,水勢湍急,這下面肯定連線著地下河。”
然後又蹲下身,掬了一把河水在鼻子下聞。
“水流冰冷清徹,無色無味。”
最後伸出舌頭捲了一口水進口腔裡嘗,然後又吐了出去。
“稍澀。”
他點評道,露出了一個狡獪的笑容。
嘗水和嘗蟲是張家人的保留才藝了。
很多時候,在情況不明的時候,需要大量依靠味覺和嗅覺來判斷周圍的情況。
汪月伸出食指點了點張啟靈的胳膊,在他看過來時擠眉弄眼的說:“髒~”
張啟靈無奈,抓住她作亂的手握在自己腿上。
如果不是有張海樓在這,他剛剛也是要親自嘗過河裡的水的。
船上早就有看不慣張海樓的人了,撐船的壯漢往水裡吐了口痰,不以為意的說道:“注意山腰。”
張海樓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眾人抬頭,就看到頭頂的山腰上開始出現大量架空而修的寨子。
竹筏順著水流往寨子裡漂,路上一個寨民都沒有看到,但是在竹筏剛進入寨子,峽谷卻詭異的響起了悠長的號角聲。
“記著我說的。”
彝族青年冷冷地說道,視線尤其在張海樓身上停留許久。
話音落下,整個竹筏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抱好自己的武器,警惕的盯著兩邊峭壁上的吊腳碉樓。
他們一行人暴露在中央的水面上,這是一個非常不妙的地方。
悠揚的號角聲逐漸平息,每個人都明白了他們進入峽谷的事不再是秘密。
在前方的水面上,當空橫著許多手臂粗的藤索。
編織這樣一條藤索非常耗時,基本上每十尺就要用三個月時間,這裡每根藤索幾乎都需要幾年時間來一層一層的編織,先浸滿牛油再包上鼓皮,摸著比鐵索還結實。
張啟靈掃視著周圍,尋找其餘的退路。
菸袋開口了:“誰算了有多少步?”
張海樓回答:“從進谷聽到號角開始,再到第一條索橋之間共有兩千四百步,剛過的第一條索橋有七百步。”
菸袋吸了口煙,點點頭沒說話。
中間的女人皺著眉問道:“這路怎麼過塞?”
彝族少年回話:“掛滑索,這藤上全是油,哪怕猴子來都站不住。”
他似乎有點緊張,目光緊緊的盯著前邊的寨子,聲音也有些發虛:“第一道索我們叫掛頭索,我們寨子一般不用,只有部落之間發生戰爭,或者寨子裡的人犯了重罪,才會割下人頭掛上去贖罪。如果咱們事情不成,大家也只有掛頭索上見。”
“真不吉利,姑奶奶我天黑就來把這條油索給燒了。”
中間的女人已經有點煩躁了,語氣發衝的抱怨。
邊上的漢子突然笑道:“死俵子,我褲襠裡的那條索也滑溜著呢,今天晚上先燒我這條吧。”
女人絲毫不以為意,而是十分有暗示性的把腳往張啟靈背後的刀匣子點去:“你這條老枯藤還是留著給你媽燒吧,姑奶奶我喜歡鮮嫩剛冒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