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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定遠甫進柳宅大門,一旁就有人急拉他衣袖,伍定遠定睛一看,卻是平日相熟的一名軍官,那人姓趙,也是個制使,平日常與伍定遠一起喝酒,算得上有些交情。
那趙制使悄聲道:“伍兄啊!看來大事不好,今兒個早朝時,江充大人向皇上進了讒言,連上幾本奏章,說咱們柳侯爺府裡不乾淨,收留好些窮兇極惡的逃犯,怕要意圖不軌哪!”
伍定遠忽有不妙之感,郝震湘前腳剛走,彈劾後腳便到,他顫聲道:“什麼收留逃犯?此話怎說?”
那趙制使搖頭道:“詳情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江充指名道姓,好像提到你老兄的大名,說你在西涼殘害良民,無所不為,棄官逃亡後竟然跑到京城來,不知用了多少銀兩,向柳侯爺捐了個制使,又在京城大搖大擺,無法無天起來。”
伍定遠全身顫抖,也不知是氣是怕,咬牙道:“豈有此理?我一路千辛萬苦,便是為了一樁沈冤血案,這江充實在惡毒,到這刻也不放過我!”
趙制使嘆道:“也是你老兄倒楣,不知道你和江充之間有何過節,反正這江大人的奏章上說得是陰刻無比,只把皇上氣得七竅生煙,現下派了個御史來府裡探查,你可要小心應對。”
伍定遠一聽,全身毛孔都豎了起來,心中只是叫苦連天,尋思道:“那日楊大人救起我時,便說柳侯爺拼著頭上頂戴不要,也決意保我一命,要我先在京師安定下來。果然這些日子也沒人敢來擾我,本想柳侯爺勢力雄大,崑崙山也好,東廠也好,沒人再敢來害我,誰知先是郝震湘找上門來,現下又生出這種事端……我命運怎地如此坎坷……”
倘若自己真給江充派人殺死,那也就罷了,眼前若給御史大人提審定罪,不免汙臭名聲,死後怕還要被人冷言冷語。想起自己江湖名聲已然難聽,更感痛楚憂懼。
正想間,一人長身玉立,緩緩向他走來,正是楊肅觀。
伍定遠慌忙間急急奔上,叫道:“楊大人,江充讒言上奏,你可要救我一救!”這次江充上奏陷害,御史大人專程為此到府查案,只要一個應對不慎,不只這個制使官職不保,恐怕還要牽連入獄,流放邊疆,伍定遠心念於此,更感惶急,只拉住楊肅觀的手,不住拜託。
楊肅觀眉頭緊鎖,用力握住伍定遠的手,低聲道:“伍大人不必驚慌,反倒叫人小看我們。你只要行得正,做得端,就不必怕那些奸佞小人的胡言亂語。”
伍定遠聽他這番話,多少定下,忙道:“大人說得是,我伍定遠向來正直,本不怕他們誣陷,皇上英明,定會還我清白。”
兩人說話之間,已然走進大廳,只見一名老者坐在上首,看來便是御史大人了,柳昂天則坐在下首相陪,伍定遠心下忐忑,不知吉凶如何。
楊肅觀進得廳裡,便即下拜,口中言道:“下官兵部職方司郎中楊肅觀,拜見何大人。”伍定遠連忙隨著跪倒,伏身低頭,不敢言動。
那御史何大人道:“楊賢侄辛苦了,快快請起。這一旁跪的,便是那伍定遠麼?”伍定遠伏倒在地,顫聲道:“賤名有辱大人清聽,下官正是伍定遠。”
何大人道:“好啦!抬起頭來說話。”伍定遠連忙抬起頭來,只見那何大人年紀也不甚老,約莫五十來歲,一雙眸子緊盯著自己,像是要掘出什麼私密來,伍定遠只給他看得全身難受,忙將目光轉向地下。
何大人道:“伍定遠,你在西涼為官時,可曾殺害燕陵鏢局滿門老小,貪汙竊盜官銀十萬兩?快快從實招來!”
伍定遠大驚,連呼冤枉,正待解釋,卻聽楊肅觀道:“啟稟何大人,這伍定遠乃是為人構陷,其中另有隱情,大人若要細查案情,不妨上西涼走一遭,調閱公文詳查,屆時是非曲直,必有公斷。”
伍定遠聽了楊肅觀為自己的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