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朕何錯之有?!(第1/2 頁)
玉合歡從袖袋裡取出一封文書。
那文書泛黃發脆,看起來已有些年頭。
她把文書呈給聞太師:“太師請過目,這封是我從丞相書房的暗格裡面搜出來的,乃是當年天子寫給丞相的。”
看見那封信,慕容燾臉色大變。
周碩緊緊捏住碧璽佛珠,怨怪地盯嚮慕容燾,像是在責怪他為什麼沒有銷燬這封信。
聞太師小心翼翼地展開細瞧,信上言明要慕容燾在懸柯寺的井水裡面下毒,藥暈寺廟裡上上下下所有人,再帶人殺害北燕皇太子及其使臣,乃至包括主持在內的所有僧侶,只獨獨留下週無恙。
信末雖沒有落款,卻有周碩的私人印章。
聞太師指尖輕顫。
他雖然沒有直接參與審理懸柯寺血案,卻也記得周無恙死的那個黃昏。
那個驚才絕豔的男人被押上斷頭臺的時候,漫天大雪,懸壺江畔的白菊開的格外熱烈爛漫。
直到閘刀落下的剎那,周無恙始終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
滾熱的鮮血熱紅了江岸邊的白菊,圍觀的百姓口口聲聲都得罵周無恙出賣家國背叛手足,罵他死不足惜遺臭千古。
那年冬天,他雖惋惜周無恙這等天才年紀輕輕就不幸隕落,卻也對他的行為嗤之以鼻,他和所有人一樣,認定周無恙是個無可救藥的混賬。
那個黃昏,來自北境的長風呼嘯而過,像是無數亡魂在風中不甘心地嘶吼。
寒風吹開了金殿的門。
聞太師忽然感受到一股徹頭徹尾的寒意,彷彿二十多年前的那場風雪越過了光影和山川,挾裹著不甘的英魂,再度降臨在他的面前。
周無恙……
他死時也才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分明還是個孩子。
聽說他傾慕北燕的公主,也許來年春天就會迎娶她。
可是他到死,連給自己申辯的機會都沒有。
聞太師眼底遍佈紅血絲,沉默的把文書交給其他重臣輪流瀏覽。
玉合歡輕搖團扇,說書人般繼續在殿中踱步,淡然道:“當年兩國商議,要在懸柯寺簽訂停戰盟約,懸柯寺主持親自發出請帖,為表鄭重,又特意寫明瞭前來議和的官員名稱和到場時間,以期將來載入史冊。慕容丞相固然心思縝密,將殺人現場偽造的十分逼真漂亮,卻偏偏遺漏了那張寫有兩國到場官員名稱的羊皮卷。
“不巧,我父親懷疑懸柯寺血案存疑,於是特意親自前往寺廟查探,雖然廟裡沒有任何破綻,但父親卻仍然不肯相信定北王會是殺人如麻的兇手。他獨自挖開了主持的墳冢,從他的袈裟裡面找到了這張羊皮卷。在核對過官員的姓名之後,父親發現慕容丞相像是從整件事情裡面隱身了,於是更加斷定,懸柯寺血案絕對不簡單。父親懷疑,定北王是被栽贓陷害的。”
滿殿譁然。
周碩和慕容燾面如沉水,各自不語。
玉合歡接著道:“後面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我爹爹申冤被殺,我家人也隨他一起下了九泉,幸而我被乳孃抱走,才僥倖逃過一劫。我自幼流離失所,記事以後,雖未曾見過爹爹和孃親,但我一向為他們的不折腰而驕傲。爹爹沒做完的事情,我替他做。爹爹沒能申的冤,我替他申。我想,這世間總要講一個公道。便是天子和權臣,也該講一個公道!”
少女擲地有聲。
聞太師深深嘆息。
他緩緩起身,失望地看著龍椅上的男人:“陛下怎麼說?”
周碩一字一頓:“一派胡言,不知所謂。朕與無恙乃是親兄弟,他又一手扶持朕登基為帝,可謂是朕的恩人,朕何故害他?玉合歡,是不是老四和聞太師逼你說這些話的?老四,難道你也要謀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