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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掐著手心,借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來人簇擁著她走過一小段路,替她鬆了綁,將她按坐在皮絨凳上。一人為她梳頭綰髮,一人為她塗粉抹脂。還有人替她換下了滿是冷汗的衣衫,換上一身絹帛裹身,只覺衣料稀薄,素肌盡裸。
朝露在寒風中打了一個冷顫。手中又被塞入一個棒狀的東西,她腕一搖,發出清脆的錚鳴。
似是高階僧人用的轉經輪和金剛杵。這裡,難道是寺廟。這些,難道是佛門中人?
服侍她的人在耳邊輕聲細語,無不有得意之色:
“美人好福氣,今夜和我們佛子成了親,從此就是侍奉佛子的明妃了。”
朝露愣住。
矇住雙眼的布條卸下來。她看到自己只著一襲赤色開衩的緞裙,上身大紅抱腹,一條石榴色的披帛掩住雪肌。
竟像是出嫁的喜服。
聽到服侍之人說到“佛子”,她以為聽錯了。
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佛子。那個佛子怎會和她成親。
她被人扶起,雙臂都被牢牢制住,往外走去。
外頭,幽暗的火光中,此地像是洞窟,又像是地宮。
底下是沙地,踩上去有碎石。兩側崎嶇不平的壁上,塗滿五顏六色的漆畫,上面的人物圖案光怪陸離,像是神明菩薩,卻長三頭六臂,眼齜嘴裂,面目兇惡。畫壁一側鐫刻有密密麻麻的經文,太暗了全然看不清是哪裡的文字。
她被送往洞窟深處的一間石室。
一踏進石室,便又聞到那股奇怪的濃香,直往人鼻裡鑽。遠遠傳來隱隱的經誦聲,縈繞在半空迴圈往復,久久不絕,如同嗡嗡蟲鳴,令人頭疼欲裂。
往後一看,她來時唯一一道門關閉。朝露用披帛捂住口鼻,繼續往裡走。
滿室飾以漫天紅綢,飄蕩間有如暗夜鬼火,烈焰燒灼。
朝露光顧著仰頭,腳下不小心踢到什麼柔軟。
是一個半裸的年輕女子,衣衫破爛,橫斜在一側壁沿,頭顱歪著,烏髮披散。一雙幽幽的眸子半睜半閉,口中氣息有進無出。
細看,腿側血跡斑斑,早已乾涸。紅痕蜿蜒,和她身上的嫁衣染作一色。
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念叨著:
“極、樂……和佛子,登極樂。”
朝露極力壓下內心的驚懼,提步繞過她,走到前面,緩緩撩開眼前的一大片紅綢。
一方桌案上燃著一對兒臂粗的紅燭。
朝露將手中轉經輪和金剛杵改為一手,餘出來一手去取下一枚紅燭。
轉經輪一動,鈴響叮咚輕鳴。
帷幔裡模糊的人影遲滯地緩緩回頭。
一張陌生的面孔透過一層薄紅的輕紗望向對面。看到她的第一眼,喉頭一滾,眼中迸射出燃燒般的狂熱。
哪裡是什麼佛子,也不是僧人。不過是在家修行的佛弟子,還未受戒,卻著一身雪白描金的袈裟,錦緞綿綿,金光熠熠,正是扮作佛子的模樣。
男人面容平整,狹眸幽黑,滿頭光澤的烏髮披散下來,並未束冠嗎,唯有鬢邊偶有銀絲,看得出保養得極好。
她停住步伐,目光下移,看到一雙枯槁的雙手,手背紋路遍佈,出賣了他的年紀。他至少年逾不惑。
朝露後退一步,拿著紅燭的手微微顫抖。
燭火下,她分明看到,那袈裟底下,那人竟未著寸縷。
朝露別過頭去,剋制發顫的音色,一字字道:
“我是烏茲王女,只要你今日放過我。你要什麼條件,我都可以應允。”
那老男人眯眼看著他白嫩修長的手臂,雪色的肌膚,道:
“我不缺金銀財寶,亦不缺權勢地位,我只想登仙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