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第1/2 頁)
緣生是不久前在那場連綿不絕的秋雨中被師父撿到並收養在道觀中的,他沒有過往的記憶,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只依稀覺得自己似乎曾經擁有一個圓滿的家庭。
父親威嚴而不失慈愛,會將他抱在懷中教他讀書習字,母親溫婉而不柔弱,會撫摸他的頭細心的為他擦臉。
緣生每每夢到都忍不住淚流滿面心悸難平,他知道一定是出現了什麼意外打破了他美滿的家庭,才讓他流落到荒山野嶺,差點凍死雨夜。
緣生的師父是個沒名氣的道長,道觀破破爛爛自他來起就沒見過半個香客,這樣的道觀還能運轉下去不為吃喝發愁,蓋因他師父還有個在皇宮教書的副業。
緣生覺得他師父不發癲的時候是個很值得人尊敬的人,至於發癲的時候——
睡到一半被人搖醒的緣生睜開眼,看到他長得很仙風道骨的師父坐在床邊,正用一種沉痛而惋惜的眼神看著他。
緣生閉眼揉了揉眉心醒了醒神,“師父,這次又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又”字真是熟練到讓人心疼。
岑夫子道,“徒兒,你師祖顯靈了,他說你沒有慧根,道觀你怕是待不久了。”
“…………”緣生沉默了好一會,張嘴想要說什麼最終又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重新躺回床上閉眼蓋上被子,“行,我明天就去隔壁萬福寺剃度。”
岑夫子立刻吹鬍子瞪眼,伸手隔著被子拍了他一下,“你竟然要跑去當和尚,欺師滅祖!”
“都是出家沒什麼不同,師父你不能歧視禿驢。”緣生振振有詞,“而且師父你說過咱們修道者最講究知行合一率性而為,不然便會有損道心。所以師父我真去修佛那也是順心而為,是哎——嘶!師父你怎麼打我?”
“不打你我道心有損。”岑夫子維持著自己仙風道骨的外表,只是抬手輕敲了他腦門一下。
他捻了捻發白的長鬚,開始攆還躺著的徒弟,“今日開始你隨為師一起去上書房,給為師當書童,你在宮裡機靈點,多和人接觸說說話,幫為師找找有趣的人。”
子不語怪力亂神,敬鬼神而遠之。岑夫子是個道士,也是個儒生,他從不輕信鬼神之事,那文章出現的卻是鬼魅,他卻並不是真信這是老祖宗所為。
岑夫子有心想探明這人的身份,於是回覆中不動聲色地挖了一些坑,故意留下一些言語上的漏洞,讓他的話和之前課上講過的觀點自相矛盾,誘使對方抓住並以此反駁。
岑夫子從文章風格判斷作者是個有些一板一眼,或者說過於遵循邏輯規則的人,他確信對方就算察覺了他的陷阱,也不會故意避開不答問題。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岑夫子已經確定這個人必然聽過他講課,大機率就是某個皇子或者他們的伴讀,公主們偶爾也會來上書房聽課,也有這個可能。
對方不願意在他這裡暴露身份他也強求不來,尤其若是公主,他更不能去接近。
倒不如讓小徒弟混進去,
歲的小道童,頻繁對著李太師的文章點頭露出驚歎讚賞臉,一句話沒說,臉上卻寫著“他好有才華”這幾個。
薛瑾安看到岑夫子偷摸往小道童背後拍了一下,悠悠對李太師道,“教書育人的事怎麼能叫搶?我只是不願意他們浪費時間罷了,李太師說的太嚴重了些。”
兩個老師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辯起來,從搶課上升到教學態度,再到為人師表政治理念,成了一個大型的一對一文人辯論賽。
小道童趁沒人注意,指揮著伴讀們把桌案拼成了一圈,大家就這麼圍著坐了下來,一邊聚精會神的看比賽,一邊小聲討論著,小道童混在裡面如魚得水毫無違和感。
還哄得皇子們拿出了自己私藏的零嘴在桌案堆成一團,尤其是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