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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杯盞應聲落地，摔得七零八落，惜翎忙站住腳步，端著託盤的手，一個勁顫抖，差點拿捏不住。

發上，那支步搖因突然的站定而搖曳幾下，她一身粗布麻衣，發上的頭飾，便顯得分外不相稱。殿澤一個箭步上前，不由分說伸出手去，動作粗魯的從她頭上將那步搖給拽了下來，惜翎疼的身子歪向一邊，幾乎被硬生生扯下一縷頭髮。

任憑那樣，她卻始終緊緊抓著手裡的託盤沒有鬆開，&ldo;少主，您幾天沒有吃東西了……&rdo;

&ldo;看見你，我就更吃不下了，滾出去。&rdo;殿澤手裡緊緊攥著步搖，惜翎將託盤放到桌上，見他猶在氣頭上，&ldo;少主，您將那支步搖還給奴婢吧……&rdo;

&ldo;你不配戴它。&rdo;殿澤句句裡頭含著刺，惜翎雙目噙淚。眼圈泛紅，&ldo;少主說的是，您將它還給奴婢，奴婢保證今後不再截它。&rdo;

&ldo;處心積慮地接近，一支步搖怎能滿足得了你？&rdo;男子嘴角勾起諷刺，清澈的眸子內溢滿不屑，&ldo;為什麼會是你，早知道，在北荒營的時候我就該一箭she死你。&rdo;

人命，在他們眼中便是這般輕如鴻毛，惜翎想說，她也有生的權利，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ldo;奴婢知道，是奴婢害了少主，奴婢罪該萬死。&rdo;

殿澤緊攥起拳頭，手臂用力一甩，將桌上的託盤悉數掃落，滾燙的湯水順著惜翎的膝蓋流淌下來，不管那菜餚多麼豐盛，都逃不過被丟棄的命運。香蘇的雞腿滾到腳邊，惜翎餓得頭暈眼花，她強忍著想蹲下去撿起來的衝動，她深知，一旦那樣的話，會被人更加看不起的。

她好想汐奚，可她也知道，老太君那邊已經下了令，不讓她同汐奚見面。

&ldo;少主，那步搖是奴婢一個朋友送的 …&rdo;

殿澤將那頭飾攤開，平放在掌心中，端平後遞到她眼前，&ldo;你知道我有多厭惡你嗎？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再碰你一下，你不用再白費心機！&rdo;

溢在眼眶中的淚水，就那麼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所有發生過的事，惜翎還不敢去接受，如若能讓她選擇，她情願平凡一生，就跟在汐奚身邊做個不愁吃不愁穿的丫鬟。如今，外面的尚雲在等著，老太君在等著，她想不出別的法子，只有跪了下來，&ldo;少主，奴婢求您，吃口東西吧……&rdo;

&ldo;出去！&rdo;殿澤別開視線，聲音冷漠。

&ldo;奴婢不想死，可少主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奴婢就第一個不能活，少主，您有什麼氣可以撒在奴婢身上，可不要不吃東西，您打我罵我都可以，奴婢不想死。&rdo;惜翎跪下身去，壓抑的哭聲淒哀無比，令人心碎。

&ldo;你就那麼怕死？&rdo;殿澤語氣嘲弄，一腳踹在她肩膀上，女子瘦弱的身體滾落到一邊，她撐起，又再度跪在那邊。

&ldo;奴婢不是怕，只是…能活著，為什麼不想活呢？&rdo;惜翎抬起小臉，兩邊面頰紅腫，指印明顯地呈現出來，說出來的話，便有些口齒不清。

我想活，那我的命，就不賤！

曾幾何時，女子清冷決絕的聲音猶在耳邊，那種想要活下去的渴望，殿澤卻從未那麼激烈地感受到過，&ldo;死，有什麼不好？至少不用不開心，不用受盡凌辱。&rdo;

惜翎小手輕撫著面頰，她也知道往後的路會越發難走，&ldo;可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看不見惦記的人，看不見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