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第1/4 頁)
沈十一娘極喜歡女學,她家住得遠,是住在學校的宿舍的,當然也可以走讀,每日裡家中馬車送到女學門口便也是了,晚上下了課換過衣衫,自可以歸家去。
例如沈家姐妹,漣州的陸小娘子和周小娘子,家裡皆不在京城,自然只能住在學校,到寒暑假的時候,再歸家去。
在學校裡,她們可以不用再困守在一牆之內,穿那繁複的裙子,戴厚重的釵環首飾,與她勾心鬥角,與你攀比爭風,這裡人人皆是一樣的,進入那掛著皇后親提的&ldo;心素如簡&rdo;四個字匾額的更衣室,換下華服,摘下所有的首飾,洗去妝容,回歸身為少女最質樸純淨的模樣,所有的衣服首飾皆會鎖進屬於自己的那格櫃子裡,然後換上鴉青色樸素的長衣,舒舒服服清清慡慡,將長發編作一條髮辮,腳步輕快地成群,走到教室裡去。
沒有了礙事的長袖子,她們寫起字來愈加方便,沒有了那束在胸上或者腰間的系帶,整個兒呼吸都順暢了,沒有了沉重的髮髻釵環,這般輕鬆,幾乎從她們出生開始就從未有過。
舉目看去,全部是同自己一般大的小娘子,一個個帶著笑,充滿了少女才有的活潑亮麗。
她們每日讀書、寫字、下棋、彈琴,也上形體課,這聽說是由皇后親自編的形體課頗為古怪神奇,竟是日日練下來頗有幾下身輕如燕。
說穿了,其實只是另類的瑜伽,只是這個年代當然是沒有的。
能進到京城女學的,本就是一等一權貴世家的女兒,這種女孩兒大多容貌上有保證不說,教養心性皆是出色,而且擁有著尋常女子沒有的驕傲,她們聰穎,早熟懂事,跟現代那些個指不定哪天就叛逆中二了的少女可不一樣。
所以,她們享受著每日三個時辰的課程,一個時辰的自修,而自修的時間,大多數人都會泡在二層的藏書室裡,坐在舒適的藤椅上,泡一杯紅茶,拿本書來讀著,又或者低聲與身邊的女孩兒談論著課業,討教著新學的曲子。
寧博容在這個另類的時間裡,推行開了朝九晚五,到天氣冷了,換算作現代的時間,基本上四點就會下課,然後那些個走讀的少女就會回到更衣室,換上來時穿的衣衫,梳好發戴好首飾,再歸家去。
馬車緩緩減速停下,江雨霏提起裙角,扶著貼身婢女挽香的手,極其淑女地下了車。
她們家的馬車一向是從偏門進了院子,她才會下車,連駕車的劉伯,她都只是聽到他的聲音,不曾見過幾面。
她的父親,是大量的禮部尚書,最是講究規矩,而她的母親李氏出身名門,也是一般對她教養十分嚴格。
&ldo;挽香,去幫我問問阿父可有空。&rdo;江雨霏輕輕道。
&ldo;是,小娘子。&rdo;
她先進了院子向母親請了安,又去見了長姐,看了幼妹,才能回到自己的院子。
冷清清的,雖然有一院子的婢女丫鬟,但一個個都被李氏管得太好,連走動之間都沒有半點兒聲響。
不多時,挽香回來,告訴她江尚書有空,江雨霏立刻往江尚書的書房去了。
她很清楚,阿父不是不愛她,若是不愛,便不會親自找了寧鴻臚,給自己討了個學籍,只為了她將來能嫁得更好一些。
但江雨霏覺得,她渴望的還有更多,在這個安安靜靜的院子裡呆著,往日不覺得如何,現在卻有些令她窒息。
嫁人、嫁人、嫁人。
母親除了這兩個字,也不會再與她說更多,讓她多做些女紅,學些廚藝也是為了那兩個字。
江雨霏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是有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罷了。
&ldo;阿父。&rdo;進了門,她先是恭恭敬敬行了禮,才好說話。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