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觸即發(第1/6 頁)
靜謐是一種境界,出自三國嵇康《琴賦》。
不同於感觀上的絕對安靜,亦不同於心無雜事,安逸舒適。
準確地說,它是一種心境,且還是脫離本身,能擁有上帝視角的心境。
所謂廣陵絕響,也並非是再無此音,而是無人再彈奏出那份心境。
很多人都知曉,嵇康主張聲音的本質是“和”,合於天地是音樂的最高境界。
不該只拘泥於人的喜怒哀樂,更要結合溪流、高山、葉鳴、人息等等。
人息是指一切生命的總和,川流和高山自也容納了千山萬水,微之極微。
這與趙衍所悟的“疊加”有異曲同工之妙,卻也遠不及嵇康的萬分之一。
因為,趙衍之“疊加”,是在為人處世與淡看諸事上,嵇康的琴音卻能通靈,感知萬物之生息。
沈安若也只有在靜謐中才能不偏不倚,絲毫不帶個人情緒地去反思、內省。
她反思的不是過錯,反倒是身側閉眼沉睡的齊麟。
每每獨醒凝視齊麟時,也是她最安逸、最安心之刻,且是一種全然靜心的狀態。
現在,她的指尖已輕拂在齊麟的眉骨上,她不敢觸及,更不甘遠離。
似碰非碰,似觸非觸,單是這樣,她已能銘刻下所有輪廓。
當,一個女人愛到了極致,就會產生絕對的佔有慾。
也唯有當下,沈安若才會覺得自己完完整整的擁有著齊麟。
愛,從來無需證明,需要去證明的也絕不是愛。
它自始至終都是一種給予,凡候機而動、印證後再做出反應的皆是更愛自己的表現。
愛自己沒錯,但,更愛自己的代價,就是註定會錯失摯愛。
很多人會將錯失所愛歸結在緣分使然上,其實不然,導致錯失所愛的永遠是一份猶豫與衡量。
試想,假如你將一人當做一個物件去衡量,考慮要不要去入手時,那還是愛嗎?
最多,算是欣賞。
想要保持威嚴與自尊,只等對方的驚喜與行動,多半會失去得更多、更快。
這也便是第一反應的重要性,一個即將跌落懸崖的人,又怎敢有絲毫猶豫,只會拼命抓握,哪怕只是一根稻草。
同理,在情感方面,越遲疑就會越生恨,越生恨就會越不甘,從而一無所有,徹底陌路。
痴戀未滿,又不想自降身價去不計得失地付出,那你還真就不如一隻寵物。
至少,寵物還懂得陪伴,遠比你留在對方身邊的時間要多得多。
很多人也會信奉“時間能改變一切”,事實上,恰是這句話誤人最深,毒性最大。
做人,有時是不能太清醒的,只要稍有猶豫,就會覺得不值。
既感不值,又怎能再激發出第一反應?
自古以來,戀人相處都只分兩種模式,一是一眼定終生,二是日久生情。
但,值得肯定的是,能日久生情的就一定是相伴最久的。
說到相伴,就不免要提一提“孤獨”一詞,人都會孤獨,摻雜了孤獨後的相伴是否也有了一定水分。
水分並不是指:錯;而是單指:不再純粹。
當然,人生在世本就複雜多變,又哪有所謂的純粹。
縱然有些水分,得過且過,能按捺下心中不甘便可。
眼下,齊麟不會跑,也不會去做什麼沈安若無法涉足的大事,一個還在睡夢中的人,豈不就是一個可愛的孩子。
沈安若不知何為愛,卻也很慶幸躺在身側之人能是齊麟。
她已在感受著一份清風明月的淡然,亦在感受著唯獨照亮自己的溫度。
單是這份淡然與溫度,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