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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莊主坐在椅上,行動不得,甚是著急:「這姑娘好不頑皮,這哪裡是偷看得的?」只得命莊丁抬起竹榻,趕向書房,要設法攔阻,只見郭黃二人已彎了腰,俯眼在紙窗上向裡張望。
黃蓉聽得莊丁的足步聲,急忙轉身搖手,示意不可聲張,同時連連向陸莊主招手,要他過來觀看。陸莊主生怕要是不去,這個小姑娘發起嬌嗔來,非驚動裘千仞不可,命莊丁放輕腳步,將自己扶過去,俯眼窗紙,在黃蓉弄破的小孔中向裡張望,不禁大奇,只見裘千仞盤膝而坐,雙目微閉,嘴裡正噴出一縷縷的煙霧,連續不斷。
陸莊主是武學名家弟子,早年隨師學藝之時,常聽師父說起各家各派的高深武學,卻從未聽說口中能噴煙霧的,不敢再瞧,一拉郭靖衣袖,要他別再偷看。郭靖尊重主人,同時也覺不該窺人隱秘,站直身子,牽了黃蓉的手,隨陸莊主來到內堂。
黃蓉笑道:「這白鬍子裝得老氣橫秋,其實我瞧年紀也不真大,他好玩得緊,肚子裡生了柴燒火!」陸莊主道:「那你又不懂啦,這是一門厲害之極的內功。」黃蓉道:「難道他嘴裡能噴出火來燒死人麼?」這句話倒非假作痴呆,裘千仞這般古怪功夫,她確是極為納罕。陸莊主道:「玩魔術、變戲法,確有吞刀吐火那一套,但那只是騙人一粲,噴火不能傷人。不過既能有如此精湛內功,想來摘花采葉都能傷人了。」
陸莊主見裘千仞如此功力,心下大慰,命陸冠英傳出令去,派人在湖面與各處道路上四下巡邏,見到行相奇特之人,便以禮相敬,請上莊來;又命人大開莊門,只待迎賓。
到得傍晚,歸雲莊大廳中點起數十支巨燭,照耀得白晝相似,中間開了一席酒席,陸冠英親自去請裘千仞出來坐在首席。郭靖與黃蓉坐了次席,陸莊主與陸冠英在下首相陪。陸莊主敬了酒後,不敢動問裘千仞的來意,只說些風土人情不相干的閒話。
酒過數巡,裘千仞道:「陸老弟,你們歸雲莊是太湖群雄的首腦,你老弟武功自是不凡的了,可肯露一兩手,給老夫開開眼界麼?」陸莊主忙道:「晚輩這一點微末道行,如何敢在老前輩面前獻醜?恩師所傳的功夫,晚輩愚魯,所學本來不多,再加晚輩殘廢已久,更早擱下了。」裘千仞道:「尊師是哪一位?說來老夫或許相識。」
陸莊主一聲長嘆,臉色慘然,過了良久,才道:「晚輩年輕時無知,未能好生侍奉恩師,復為人所累,致不容於師門。言之可羞,亦復傷痛,且不敢有玷恩師清譽。不說恩師名諱,還請前輩見諒。」陸冠英心想:「原來爹爹是被師父逐出的,因此他從不顯露會武,連我也不知他竟是武學高手。若不是那日那金狗逞兇傷我,只怕爹爹永遠不會出手。他一生之中,必定有一件極大的傷心恨事。」不禁甚是難受。
裘千仞道:「老弟春秋正富,領袖群雄,何不乘此時機大大振作一番?出了當年這口惡氣,也好叫你本派的前輩悔之莫及。」陸莊主道:「晚輩身有殘疾,無德無能,前輩的教誨雖是金石良言,晚輩卻力不從心。」裘千仞道:「老弟過謙了。老夫眼見有一條明路,卻不知老弟是否有意?」陸莊主道:「敢請老前輩指點迷津。」裘千仞微微一笑,只管吃菜,卻不介面。
陸莊主知道這人隱姓埋名十多年,這時突然在江南出現,必是有所為而來,他是前輩高人,不便直言探問,只好由他自說。
裘千仞道:「老弟既然不願見示師門,那也罷了。歸雲莊威名赫赫,主持者自然是名門弟子。」陸莊主微笑道:「歸雲莊的事,向來由小兒冠英料理。他是臨安府雲棲寺枯木大師的門下。」裘千仞道:「啊,枯木是仙霞派好手,那是少林派旁支,外家功夫也算是過得去的。少莊主露一手給老朽開開眼界如何?」陸莊主道:「難得裘老前輩肯加指點,那真是孩兒的造化。」
陸冠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