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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真子哈哈大笑,左手持劍,右手食中兩指夾住劍尖,向下一扳,喀的一聲,劍尖登時拗了下來。只聽得喀喀喀響聲不絕,一柄長劍已給拗成一寸寸的廢鐵。
玉真子把剩下的數寸劍柄往地下擲落,縱聲長嘯,伸手又拉何惕守的手腕。何惕守自知非這道人之敵,一直以緩兵之計跟他拖延,但袁承志始終沒到,這時無可再拖,左手輕抬,讓他握住。玉真子滿擬抓到一隻溫香軟玉的纖纖柔荑,突覺握到的是件堅硬冰冷之物,吃了一驚,疾忙放手,總算放手得快,並未沾毒,眼前金光閃動,金鉤的鉤尖已劃向眉心。
何惕守這一下發難又快又準,玉真子縱然武功卓絕,也險些中鉤,危急中腦袋向後疾挺,鉤尖從鼻端擦過,一股腥氣直衝鼻孔,原來鉤上餵了劇毒。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嬌滴滴的姑娘出手竟如此毒辣,而華山派門人兵器上又竟會餵毒,不禁嚇出一身冷汗,一怔之際,對方鐵鉤又到,瞬息之間,鐵鉤連進四招。
玉真子手中沒兵器,左臂又抱著人,一時給她攻得手忙腳亂,使勁把孫仲君向旁推開,縱開三步,拔出長劍,哈哈笑道:「瞧你不出,居然還有兩下子。好好好,咱們再來。」何惕守適才出敵不意,攻其無備,才佔了上風,要講真打,原知不是他對手,但實逼處此,不得不挺身相鬥,笑道:「你可不能跟我當真的,咱們鬧著玩兒。」
玉真子已知這女子外貌嬌媚,言語可喜,出手卻毫不容情,自恃武功天下無敵,也不在意,說道:「你輸了可得跟我回去。」何惕守笑道:「你輸了呢?我可不要你跟著。」雙鉤霍霍,疾攻而上。玉真子不敢大意,見招拆招,當即鬥在一起。
梅劍和搶上去扶起孫仲君。眾人先前見何惕守打倒馮氏兄弟,還道兩個少年學藝未精,這時見她力敵惡道,身法輕靈,招法怪異,雙鉤化成了一道黃光,一條黑氣,奮力抵住玉真子的長劍,都不禁暗暗咋舌。各人本該上前相助,但見二人鬥得如此激烈,進退趨避,兵刃劈風,迅捷無倫,每一招皆高妙之極,連看也看不大懂,更不用說拆招對敵了,自忖武藝遠遠不及,都不敢插手。
兩人鬥到酣處,招術越來越快,突然間丁的一聲,金鉤給玉真子寶劍削去了一截。何惕守袖子揮動,袖口中飛出一枚暗器,波的一響,在玉真子面前散開,化成一團粉紅色的煙霧。這時晨曦初上,照射之下,更顯得美艷尤比。
玉真子斜刺裡躍開,厲聲喝道:「你是五毒邪教的麼?怎地混在這裡?」一陣風來,石駿和馮不摧兩人站在下風,頓覺頭腦暈眩,昏倒在地。
何惕守笑道:「我現今改邪歸正啦,入了華山派的門牆。你也改邪歸正,拜我為師,好不好呢?我說小道士啊,你快磕頭吧!」玉真子運掌成風,呼呼兩聲,掌風推開面前絳霧,跟著一掌排山倒海般打了過來。何惕守見他劍法精妙,豈知掌力同樣厲害,手腕疾翻,已將蠍尾鞭拿在手中,側身避開掌力,鞭梢往他手腕上捲去。
玉真子心想,今日上得山來,原是要以孤身單劍祧了華山派,哪知正主兒未見,便讓這女孩子接了這許多招去,這次再不容她拆上三招之外,看準鞭梢來勢,倏地伸出左手,食中兩指已將蠍尾鞭牢牢鉗住。他指上戴有鋼套,不怕鞭上毒刺。
何惕守一帶沒帶動,對方長劍已遞了過來,疾忙撤鞭,笑道:「我輸了,這就拜你為師吧!」說著盈盈拜倒。玉真子呵呵大笑,把蠍尾鞭擲落,突然眼前青光閃耀,心知不妙,袍袖急拂,倏地躍起,一陣細微的鋼針,嗤嗤嗤的都打進了草裡。
何惕守拜倒時潛發「含沙射影」暗器,變起俄頃,事先沒半點徵兆,本來非中不可,不料玉真予在間不容髮之際竟能避開,只是道袍下擺中了數針,生死也只相差一線。他驚怒交集,身在半空,便即前撲,如蒼鷹般向何惕守撲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