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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在李文秀的夢裡,爸爸媽媽出現的次數漸漸稀了,她枕頭上的淚痕也漸漸少了。她臉上有了更多的笑靨,嘴裡有了更多的歌聲。當她和蘇普一起牧羊的時候,草原上常常飄來了遠處青年男女對答的情歌。李文秀覺得這些情致纏綿的歌兒很好聽,聽得多了,隨口便能哼了出來。當然,她還不懂歌裡的意義,為什麼一個男人會對一個女郎這麼念念不忘?為什麼一個女郎要對一個男人這麼傾心?為什麼情人的腳步聲令心房劇烈地跳動?為什麼窈窕的身子叫人整晚睡不著?只是她清脆地動聽地唱了出來,聽到的人都說:「這小女孩的歌兒唱得真好,那不像草原上的一隻天鈴鳥麼?」
到了寒冷的冬天,天鈴鳥飛到南方溫暖的地方去了,但在草原上,李文秀的歌兒仍然響著:啊,親愛的牧羊少年,
請問你多大年紀?
你半夜裡在沙漠獨行,
我跟你做伴願不願意?
歌聲在這裡頓了一頓,聽到的人心中都在說:「聽著這樣美麗的歌兒,誰不願意要你做伴呢?」
跟著歌聲又響了起來:
啊,親愛的你別生氣,
誰好誰壞一時難知。
要戈壁沙漠變為花園,
只須一對好人聚在一起。
聽到歌聲的人心底裡都開了一朵花,便是最冷酷最荒蕪的心底,也升起了溫暖:「倘若是一對好人聚在一起,戈壁沙漠自然成了花園,誰又會來生你的氣啊?不管怎樣,我一生一世也不會生你的氣!」老年人年輕了幾十歲,年輕人心中洋溢歡樂。但唱著情歌的李文秀,卻不懂得歌中的意思。
聽她歌聲最多的,是蘇普。他也不懂這些草原上情歌的含義,直到有一天,他們在雪地裡遇上了一頭惡狼。
這一頭狼來得非常突然。蘇普和李文秀正並肩坐在一個小丘上,望著散在草原上的羊群。
就像平時一樣,李文秀跟他說著故事。這些故事有些是媽媽從前說的,有些是計老人說的,另外的是她自己編的。蘇普最喜歡聽計老人那些驚險的出生入死的故事,最不欣賞李文秀自己那些孩子氣的女性故事,但一個驚險故事翻來覆去地說了幾遍,便變成了不驚不險,於是他也只得耐心地聽著:白兔兒怎樣找不到媽媽,小花狗怎樣去幫它尋找。突然之間,李文秀「啊」的一聲,向後翻倒,一頭大灰狼尖利的牙齒咬向她咽喉。
這頭狼從背後悄無聲息地襲來,兩個小孩誰都沒發覺。李文秀曾跟媽媽學過一些武功,自然而然地將頭一側,避開了兇狼對準她咽喉的一咬。蘇普見這頭惡狼這般高大,嚇得腳也軟了,但他立即想起:「非救她不可!」從腰間拔出短刀,撲上去一刀刺在大灰狼的背上。
灰狼的骨頭很硬,短刀從它背脊上劃開了,只傷了一些皮肉。但灰狼也察覺了危險,放開了李文秀,張開血盆大口,突然躍起,雙足搭在蘇普的肩頭,便往他臉上咬了下去。
蘇普一驚之下,向後便倒。那灰狼來勢似電,雙足跟著按了下去,白森森的獠牙已觸到蘇普臉頰。李文秀嚇得幾乎動彈不得,但仍鼓起勇氣,拉住灰狼尾巴用力向後拉扯。大灰狼給她一拉之下,退了一步,但它餓得慌了,後足牢牢據地,叫李文秀再也拉它不動,跟著又是一口咬落。
只聽得蘇普大叫一聲,兇狼已咬中他左肩。李文秀驚得幾乎要哭了出來,鼓起平生之力一拉。灰狼吃痛,張口呼號,卻把咬在蘇普肩頭的牙齒鬆了。蘇普迷迷糊糊地送出一刀,正好刺中灰狼肚腹上柔軟之處,這一刀直沒至柄。他想要拔出刀來再刺,那灰狼猛地躍起,在雪地裡打了幾個滾,仰天死了。
灰狼這一翻滾,帶得李文秀也摔了幾個筋斗,可是她兀自拉住灰狼的尾巴,始終不放。蘇普掙扎著站起身來,見這麼巨大的一頭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