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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思遠像是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似的,只噙著一抹毫無溫度的笑,道:&ldo;這大宅院比不得外面小門戶,說句不好聽的,汙糟事多,表面看上去風光,可關起門來總有人得受委屈。若想不委屈,除非像二孃那樣,掌家管事,沒人敢給她委屈受。&rdo;
聽他冷不丁提起楚二孃,殷氏不由得一凜,抬頭仔細覷看餘思遠的臉色。
他只若尋常,幽然一笑:&ldo;其實二孃也有委屈,她是妾侍,生的兒子也是庶出,哪怕是爹對他們母子已偏愛甚多,她還是覺得欠了些什麼。父親的勛將之職雖算不上尊勝,但是可承襲的,可惜爵位只有一個,父親卻有兩個兒子。哦,不……&rdo;他的視線劃過如圭:&ldo;三個。&rdo;
年幼的如圭直覺出周身氛圍的冷滯與詭異,怯怯地往母親懷裡縮。殷氏摟著兒子,僵硬地勾了勾唇:&ldo;那一個活著的時候就跟沒有一樣,我們知道深淺,不敢奢求太多,況且也奢求不來。&rdo;
&ldo;知道深淺?&rdo;餘思遠在唇齒間反覆吟誦這幾個字,像是覺得好笑,道:&ldo;其實也不是奢求不來,只要我死了……&rdo;
殷氏倒吸了口冷氣,忙說:&ldo;大公子勿要胡說。&rdo;
餘思遠沒所謂地道:&ldo;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又不是金剛打的,不定哪天就……&rdo;
他瞧見殷氏臉色慘白,停了口,隱去後面的話,繼續道:&ldo;若是那樣,宗族上下自是覺得思淮襲爵合乎規統,但若是要認真引宗循典,其實這爵位應是如圭的。這天下雖禮崩樂壞,但儒典未廢,長幼有序,如圭是長子所出,理應排在思淮之前。&rdo;
殷氏顫顫地摟著如圭,搖頭:&ldo;我們不敢。&rdo;
餘思遠笑道:&ldo;有什麼不敢的。二孃雖得父親寵愛多年,但是個極有分寸也明事理的人,從未在明面上棄宗法於不顧過。就像前幾年,父親看上了一個侍女,想開臉做姨娘,二孃那時候剛小產,郎中都說不能再生了,在這悒鬱的時候偏冒出來個不懂事的侍女,大家都以為二孃定容不下她。&rdo;
&ldo;其實二孃大度得很,不光容下了,還給那侍女單獨闢了院子居住,只可惜那是個福薄的,不然活到現在也該子女繞膝了。&rdo;
殷氏知道自己不該多嘴,可還是止不住:&ldo;怎……怎麼死的?&rdo;
餘思遠前傾了身子看她,&ldo;燒死的。二孃命人給那院子翻新,用了足量的桐油,夜裡侍女打翻了個油燈,整個就燒起來了,燒的人只剩下一地的骨渣,屍骨無存。&rdo;
殷氏哆嗦了一下,在這暖融融的屋子裡通體發寒。
餘思遠道:&ldo;我母親還為她惋惜了一陣子,畢竟那麼年輕,又得父親寵愛,多少好日子沒過,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心裡清楚,母親之所以有心思去惋惜她,無外乎是她根本威脅不到母親什麼。嫡庶之別涇渭分明,再來十個姨娘,大夫人還是大夫人,輕易撼動不了。&rdo;
&ldo;便如當初收留你們。你也看出二孃不願你們入府,是我和妹妹強留你們下來的。倒不是說咱們有多少親情,只是覺得可憐,又沒什麼威脅,何不做一件好事,家裡僕婢成群,也不缺這一點銀子。&rdo;
他神情微妙,繞有深意地看向殷氏:&ldo;你在母親身邊也可住的安心,倒不是說她多好心,只是犯不上給你們放一把火,平白弄髒了自己的手,還沒什麼意思。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