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頁(第1/2 頁)
弦合快步跑進屋,將門推上,倚靠在門扉上,只覺心跳如擂鼓。落盞疑惑地過來看她,&ldo;姑娘,你怎麼了?&rdo;
她怎麼了?
方才江叡也是這樣問她,你怎麼了?
她撫著胸口,按捺下那裡砰砰的跳動,喃喃道:&ldo;我一定是病了,只是病了,睡一覺就會好。&rdo;
說完,她跑到床榻邊,踢掉絲履,掀過被子,彎身上榻,將自己蒙起來。
落盞看著自家姑娘慌裡慌張的模樣,無奈地嘆了口氣。
靖州一行註定是要不安穩的。
今年是荒年,糧食欠收,民間疾苦沸盈,各地州郡都要災民鬧事。
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陵州,值此四面楚歌的非常之期,魏侯很是重視,連發數道詔書,詢問後續進展事宜。
所幸,在事態發展之初就被江叡雷霆手段鎮壓下去了,靖州還算安寧,再沒有大的變亂。但靖州上下官吏都不知是魏侯三公子駕臨,還皆以為是左戍衛將軍鎮壓有方。
往陵州的奏疏是太守親自寫的,本不會出現餘思遠這樣的小人物,再大的功勞都要記到長官的頭上,但余文敬替餘思遠據理力爭,推表請功,太守看在余文敬的面子上,在奏疏上加了一句:另有左戍衛將軍餘思遠,機敏從變,諸有功輔。
魏侯特別下詔表彰了靖州,還特意點名餘思遠,給他升了半級,由原來的從四品擢為正四品。
弦合因此事有感,餘家宗族在靖州的勢力根深蒂固,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不外乎如此。遙想前世,他們負氣之下離家出走,割裂了跟家族的聯絡,實是多麼愚蠢的行為。
因而,她又考慮起哥哥和韓家姑娘的婚事。
在這件事上,大伯母可謂和她一拍即合,特別是得知餘思遠擢升之後,更加殷切。兩人天天關起門來討論如何推行這門婚事,以至於每次餘思遠瞧見大伯母和絃合一起竊竊私語,都覺得後背涔涔發涼,好似自己是那待沽的貨物,隨時可能被賣出去一樣。
餘思遠的鬱悶還不只因為這一件事,江叡也是他一個大大的心病。他身為魏侯三公子,在靖州徘徊數日,遲遲沒有要告辭的跡象。餘思遠也不敢堂而皇之地逐客,怕弦合興起要跟江叡一起回去,這幽長的歸途,誰知道兩人還會發生些什麼。
他就像是懷揣珍寶的人,生怕自己懷裡的珍寶被旁人惦記去,時時刻刻小心提防,疲累至極。
江叡翻出所有心思也猜不出餘思遠陡然待他疏遠是因為什麼,鬱悶的關在屋裡反省了好幾天,將來靖州之後的事捋順了,左思右想,覺得自己任勞任怨,沒什麼得罪人的地方。餘思遠這個小妖精準是哪根筋搭錯了,才會對著他這麼能幹講義氣的兄弟甩臉色。
想完,他心中塊壘頓消,這有什麼,一頓酒絕對能解決。
寒食節當夜,他做東請餘思遠和絃合去靖州最氣派的酒肆喝酒,吃食都是冷的,但勝在精緻,乳酪糕點只有薄薄一層麵皮,能看見下面隱隱浮現的櫻花瓣。
江叡殷勤地將糕點擺在餘思遠跟前,招呼他:&ldo;這裡比不得陵州,但有十年的花雕,湊合喝一下,等回了陵州我再請你喝更好的。&rdo;
餘思遠雙手交疊擺在桌上,沉默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道:&ldo;我聽說魏地要往長安送質子……&rdo;
弦合剛抬起筷子,筷尖觸到軟繻的糕點上,手微微一抖,帶落了些許雪霜,她將手收回來,把筷子擱回去,滿面擔憂地看向江叡。
江叡額間蹙起幾縷紋絡,很快抹開,笑望餘思遠和絃合,道:&ldo;你們不必擔心,我心中有數。&rdo;
弦合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在心裡道你有個屁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