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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這個人，看似沉穩，其實性子比較偏激，他是愛之慾其生惡之慾其死的典型。

先前看老九一身毛病，經此一事，再讓他說，胤禟也沒什麼不好，心思正，平素也挺有分寸，就缺了點鴻鵠之志……可個人有個人的追求和活法，這無妨。

胤禟怎麼都想不到，自他負傷以來，形象一日比一日光輝，在老四心裡已經不能更積極正面了。

因為擔心他的傷情，老四反覆請教隨行的太醫，太醫支支吾吾說不明白，再追問下去他就往康熙身上推：&ldo;皇上下了令，不讓臣宣揚九貝勒傷情，四貝勒要想知道就問皇上去吧。&rdo;

胤禛當真去求見康熙，到御前乾脆點明正題：&ldo;九弟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請皇阿瑪告知兒臣。&rdo;

對別人，康熙有所保留，老四問起來，他嘆口氣，接著就照實說了。

&ldo;老九這傷，說輕則輕，說重則重。&rdo;

只這麼說，胤禛沒聽明白，康熙就點了兩句：&ldo;外傷養些時候便無大礙，就怕傷在那處，有礙子嗣。&rdo;

&ldo;您是說九弟他……&rdo;

話到嘴邊，胤禛說不出口，康熙心情沉重的點點頭：&ldo;太醫說有那個趨勢，這事朕只說給你聽，聽過不得外傳。&rdo;

這次的事讓康熙深感無力，哪怕是人間帝王，總歸有辦不成的事，也有懊惱以及沮喪的時候，早先他是嫌老九煩人，可那就是隨口抱怨一聲，要說起來，胤禟品行挺好的，也是個有孝心的好孩子，看看這次的事，他和老四不算親厚，關鍵時刻卻能伸出援手……他沒白讀四書。

多好的孩子，卻有絕嗣的風險，偏偏這種病症不是說治就能治的，太醫也沒主意，建議先把重點放在皮外傷，等回京再請太醫院上下會診。

但凡太醫院這麼推脫，就代表丁點把握也沒有，類似的話康熙聽過不止一次了，他心裡有數。這要是風寒感冒骨折脫臼之類，還能威脅說有個萬一提頭來見，他這種情況，康熙沒給太醫太大壓力，怕適得其反，就放了話說，第一別往外胡說八道，第二多翻翻前人留下的醫書，看看疑難雜症篇有沒有提到這種情況，盡全力治療。

能做的都做了，康熙每每想起胤禟的遭遇，心裡都惱恨不已，恨自己本事不夠。

趕上胤禛來問，他將情況道明以後，嘆一口氣：&ldo;老四啊，胤禟這傷是為你受的，你要好好記著，不要忘了。&rdo;

忘……

這怎麼忘得了？

終其一生都忘不了。

哪怕捨身救人的是個奴才，你都能記他好些時候，給補償，給賞賜，往後對他寬容以待。胤禟可不是四貝勒府的奴才 ，他是胤禛的兄弟，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他二人誰也不比誰高貴，他們是平等的。再加上往常感情不厚，胤禟完全可以掉頭就走，替他搬個救兵來就已經仁至義盡了，他以身犯險，這對胤禛觸動很深。

這幾日，胤禛胡思亂想了很多，他想過假如反過來自己能不能做到這種程度？假如當時在旁邊的不是老九，是其他兄弟甚至於老十四又如何？

他不確定，不敢說，不能保證自己遇上別人一定能獲救。

正是因此，他對胤禟的感激很多很多。

老四也就在問責或者訓斥別人的時候能多說幾句，你讓他跟抹了蜜似的，一張嘴就是甜言蜜語花式表心意太為難人。譬如此刻，他從驚詫到不敢相信到滿心沉重到內疚自責到最後重重點頭‐‐

往後有他一口飯吃，就不會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