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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殷殷秘術驟發之時,就連虛罔的心神都略起波瀾,他不由得暗暗吃驚。虛罔完全可以一劍斬殺張殷殷,卻只是安坐不動。
張殷殷一指距離吟風越近,雙瞳中的彩光也就越發燦爛,在澎湃而出的天狐秘術下,甚而虛罔本已平復的心境又起了一絲波動。
吟風悠然轉身,雙眼清亮如一汪一望直可見底的深潭,未因張殷殷的天狐之術泛起分毫的漣漪,他不慌不忙,從容將右掌豎起,擋下了張殷殷的一指。
指掌相觸,竟發出叮的一記金屬撞擊之聲!張殷殷面上乍然湧現一片潮紅,如飲醇酒,踉蹌退後,直至石磯出手扶住她的腰身,這才得以停下。張殷殷悶哼一聲,一時間只覺得全身虛軟無力,半點真元都提不起來,只想睡去。她當下大驚,以為真元已盡數被破去,好在這虛軟感覺稍縱即逝,全身真元又徐徐而生。
張殷殷默查體內,竟然一點暗傷都沒有,顯然是這吟風手下留情。
可是張殷殷絕不領情,真元一復,即又翻身撲上,喝道:「誰要你容情了?今日我們不死不休!」
這樣一來,楚寒等人再也無法坐視,他們雖然不解明明吟風手下容情,張殷殷何以還要拼死一戰,但也只能隨後攻上。只有明雲猜到了一點什麼,面色忽然蒼白了起來。
虛罔哼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把二寸長短的混金索,揮手丟擲。一陣金光閃過,這些混金索迎風即長,瞬間化作根根數丈長、拇指粗細的繩索,繞著楚寒、石磯、明雲纏了數圈,將他們牢牢縛定在半空之中。唯有那中年道士道行已臻上清之境,百忙間揮劍出擊,斬退了三根來襲的敵索,才得以全身退回雅間。他手中長劍雖非凡品,但混金索卻分毫不為所傷,顯然更是不凡。
他剛要揮劍再上,哪知背後五根混金索無聲無息地襲來,一下將他牢牢縛定,綁得跟一個粽子一般,動彈不得。
吟風見張殷殷再次攻來,這次只伸出左臂在身前一擋。張殷殷纖纖五指觸到吟風手臂,又是一記金鐵交鳴之音。她猛然一咬銀牙,素手化成爪形,纖纖指尖此刻已可穿金裂石,一爪狠命抓下!
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響過,吟風衣袖裂開,手臂上現出四道血痕,而張殷殷右手四指指甲盡數破裂,鮮血從指尖瘋狂湧出,滴落在地,幾成細流!
吟風對臂上傷痛並不在意,只是望著痛得面色慘白、搖搖欲墜的張殷殷,嘆道:「我與虛罔長老只是從此地路過而已,並不想為難你等,你何苦如此?」
張殷殷痛得幾欲暈去,回頭一望,見身後同伴皆為混金索所縛,於是一昂頭,喝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你殺了我吧!」
吟風訝道:「我為何要殺你?」
張殷殷咬牙道:「那你為何要殺若塵!?」
「你為的原來是他……」吟風溫和地道,「這當中倒沒有什麼原因,此人當誅,天道如此而已……」
張殷殷怒道:「他當年為生計所迫,手上是有血腥殺伐,但那也是我宗之事,何時輪到你來主持公道了?你又是何人物,說這是天道,這就是天道嗎?」
吟風劍眉緊皺,顯然心下有事不決,沉吟道:「天心不仁,就算他過往殺戮再多,也只是他自己的因果罷了,又與我何干?我要殺他,卻是我與他之間的因果。不過……」
吟風久久不語,左手似乎是下意識地撫著咽喉,終苦笑一下,緩緩地道:「雖說天道應該如此,可是……我需要再好好想想。也許今後不求必誅此人,那也說不定。」
說罷,他長身而起,袍袖一拂,酒樓牆壁上已開出一道門戶。吟風凌空蹈虛,步步升高,行向雲端。虛罔唸了個咒,收了混金索,也跟著吟風去了。
張殷殷萬料不到會是如此結果,怔怔地看著吟風那無比落寞的背影,忽然心潮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