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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陽真人立刻知道天海老人有意為難,當下呵呵一笑,向玉玄真人使了一個眼色。玉玄真人會意,足下似緩實快,幾步已到了弌夆身前,然後凌空步虛,似空中有無形的臺階一樣,竟一路行到了弌夆的背上。也不知她用了個什麼法訣,那弌夆突然兇焰全消,雙翼一展,馴順地載著玉玄真人向太上道德宗後山飛去。
轉眼間天海老人師徒四人已在太清殿坐定。對待天海老人,道德宗所持之禮自然與尋常賓客大為不同。殿中擺設,若非哪位上代先師得道後所留,就是已過千年的前朝之物。几上所擺果蔬,也皆是有書所載的異果,年代悠遠,服後於靈氣大有助益。至於那殿中彌散的香,燃香的鼎,以及諸般不起眼的花花草草,均是來自八荒凶地,無一物得來容易。
在這太清殿中一坐,方知何為仙山福地,何為奢靡之極。與之相比,天海老人那一身裝束,評語就是俗,俗不可耐。
此時賓主坐定,八脈真人都在座相陪,天海老人攜來的三名弟子也各有座位,給足了雲中居顏面。
寒暄已過,當下話入正題。紫陽真人明知故問,婉轉問起了天海老人的來意。天海老人此行鬱悶已久,等的就是這一刻,當下捻著幾根稀疏的鬍鬚,徐徐地道:「其實我此番重登莫幹峰,這一是為的瞻仰一下道德宗至聖先師,領略八位真人仙風。」
紫陽真人明知他這是廢話,依然含笑拱手,謙遜道:「過譽了。」
天海不急不忙地品了一口茶,方才喟然嘆道:「轉眼間就是五十年!我已經老了,爭強好勝之事是做不大來了。眼瞅著大道無望,這唯一的冀望就是覓得傳人,承我這一身衣缽。僥天之幸,近年來我雲中居遇到了幾個勉強說得過去的人才,我怕他們天天待在山裡,眼界氣量不免小了,又適逢貴宗十年一度的大典,因此帶他們出來見見世面,請真人們指點指點,順便也看看貴宗弟子,讓他們知道一下什麼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免得將來目中無人,惹世人笑話。」
說到這裡,天海老人方才向身旁三名年輕弟子一指,一一介紹起來。他首先向石磯一指,道:「這是小徒石磯,勉強有幾分看得過去的才氣,只是雲中居地處偏僻之地,她自少失了管教,有些沒大沒小的,還望諸位真人海涵。」
石磯立了起來,嘴角浮出一線笑意,向真人們淺淺施了一禮,道:「石磯見過諸位真人。如有得罪之處,道德宗真人素來大人大量,想必不會為難我一個小小女子。」
她笑得既麗且妖,聲音清中有糯,說不出的動聽,那一頭似綢緞般筆直披下的長髮,則無論她做何動作,都不會有所變動。
對著這樣一個可人,道德宗諸真人面上不動聲色,然而殿中氣氛卻變得有些凝重。大多數真人都對石磯的禮數視而不見,面有寒霜,眼中的目光也越來越是銳利。
紫陽真人長眉微微一皺,旋又展開,面色如常,不去理會石磯,反向天海微笑道:「天海道兄,二十年不見,沒想到雲中居也海納百川,大開山門,廣收天下有能之士了。」
天海老人似是早就知道真人們的反應,當下只作不知,揮了揮手,石磯即溫馴坐下。天海又向那青年男子一指,道:「這是掌教師兄的關門弟子,叫做楚寒。」
楚寒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身白色長袍,雙眉如劍,眼似晨星,眉宇間自有一股逼人英氣。瞧他端坐椅中之勢,巍巍如山。
雖是面對道德宗八位真人,楚寒立起施禮時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一如在他面前坐著的不過是八位普通人而已。其實道德宗八位真人道行通玄,無需提聚真元、馭運法力,僅僅是隨意望上一望,尋常修道者多半已承受不住。這楚寒身承八位真人無形壓力,卻行動如常,不形於外,雖然受年紀所限,真元尚不算深厚,但沉凝穩固的天份,實是天下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