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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淮咬緊了牙,眼眶開始發熱。
「宣王……你中意他麼?」柳眉山問他。
宋淮靜默一瞬,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柳眉山微微蹙眉:「那為何……」
剩下的話她問不出口,這也是宋驍氣憤到極點,卻沒有當場殺了齊瑄的原因,也是柳眉山追問齊瑄,聽他種種辯白的原因。
兒子的武藝宋驍和她都清楚,絕對不會輕易受制於人,除非宣王是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可昨日宣王明明喝醉了……
那便只有一個原因,是宋淮自己願意。
柳眉山見宋淮不說話,便道:「罷了,娘不問你這些——」
「娘親喜歡父親嗎?」宋淮突然問。
柳眉山一愣,看了看門外,笑著對宋淮搖了搖頭,「娘和你父親這樣的夫妻,不談這些。」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看他?」宋淮苦笑道:「也許是鬼迷心竅,第一次見,就記在了心裡。」
那時候,他根本不懂什麼情愛,那個人就在他心裡種下了一顆種子,又總在那顆種子深埋入土、快被他遺忘的時候,闖進來松一鬆土,澆一澆水。接著那顆種子便生了根,發了芽,等到他發現樹根纏住了他整個心房的時候,為時已晚。
已經除不掉了,這棵樹。
意識到自己竟然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一面唾棄厭惡自己,一面卻又無法停止想擁有他的念頭,真的……想擁有他……
宋淮知道自己昨晚太不計後果了,但他並不後悔與齊瑄有過一夜,哪怕昨晚痛到極致,就算齊瑄今日沒有趕來同他表白心意……
他也不後悔。
有些事,明知道是錯,仍會情不自禁去做。可「情不自禁」,並不能成為他辯白的藉口,錯了就是錯了,要認,要改。
昨晚離開的時候,已經打定主意把整個心剜出來,將樹根一根根斬斷,將整棵樹拔除……
如此,這顆心縱然千瘡百孔,卻終於可以,與他無關了。
可以再也不看他,不想他了。
可他沒想到,齊瑄會同他表白心意。
一字一句敲碎了他的堅持,撞進胸膛,被樹根包裹的心甦醒了過來,盤踞在上的那棵樹,好像驟然間汲取到了無限養分,瞬間枯葉脫落,嫩芽抽發,「噗」的一聲開出了一朵花,慢慢的,一聲接一聲,一朵接一朵,擠滿了整個心臟。
心花怒放,不過如此。
所以他又做了一件錯事,他答應了齊瑄。
可如今,面對父親母親,他羞愧地抬不起頭來。
宋淮低聲問:「娘親……怪我嗎?」
除了令父親失望,他其實更讓娘親傷心吧。娘親因為父親……已經受了許多委屈,而他竟然還在娘親心口捅刀子……
「若是怪呢?」柳眉山的表情說不清是嘲諷還是苦笑:「逼你改過?像你祖父當年一樣,逼你父親娶親,讓你走你父親的老路,讓旁的女子,來與我做伴?」
宋淮猶如被扼住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前卻越來越模糊。
「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你同他好。」柳眉山的聲音漸漸哽咽,道:「若是喜成良緣,那娘便為你高興,若是信錯了人……」
「那你也會知道痛!知道悔!知道所謂情愛不過是過眼雲煙!」
宋淮看向柳眉山,見她淚盈於睫,跟著落下淚。
柳眉山哽了哽喉,放低聲音繼續道:「你可以像你父親與我這般,將就糊塗著過一輩子,也可以隨心所向去求索。娘告訴你再多道理,都不如你自己體會來得透徹。」
「你今歲及冠,不再需要娘和父親替你分辨對錯,推著你往前走。要不要同他好,你該自個決定。」
宋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