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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也可能學好,全憑我願意。結果她居然說,讓我專心考試不要有雜念也不要有負擔,相信我能考上,退一萬步沒發揮好,我爸也已經託人找了一中的關係。”
鄺野嘆氣:“一中。”
裴嶼嘴角嘲諷一勾:“之前從沒告訴過我有這回事,一時不察讓我意外給套出來了——口口聲聲為了我好,可他們壓根就沒考慮過我的意願,就因為我媽那點偏見、那點莫須有的臆測,還有我爸和她一樣的固執己見……我不是故意要跟他們對著幹,我明明……我明明已經說過很多次,我是真心喜歡五中的。”
情緒上來衝動使然,鄺野不難想象裴嶼轉身離開家卻沒有前往考場的倔犟背影,畢竟這位可是前任育才一打十的傳說、現任明德小辣椒,對錯不論,膽子一定是管夠的,絕不願意永遠受控於父母。
鄺野也終於明白裴嶼身上那股擰巴勁兒到底從何而來——他並非是出淤泥而不染,他原本就是一顆應當落在曠野卻被風吹進淤泥的種子。
他年輕而衝動,說“堅守”二字時太容易,做起來才覺搖搖欲墜,他像飄落泥濘的雪花,努力不讓自己融成一灘泥水,一邊放任自流,一邊又繃緊神經,堪堪孤懸在一條退無可退的原則線上。
每一個身陷囹圄的人,都曾以為自己能道若丘山、巋然不動。
裴嶼腿有些麻了,就動了動,想換個姿勢坐,鄺野便側坐在沙發上盤了一條腿,另一腿隨意撐在地上,索性順勢把裴嶼面對面拉進懷裡輕輕抱著。
裴嶼抬手,攥住鄺野前襟,帶著一絲心照不宣的依賴,臉挪進鄺野頸窩:“出成績之後,我爸媽大發雷霆,我那時候還不知道什麼叫後悔,以為用自己的方式對抗了他們的武斷和偏執。他們不讓我出門,我就天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躲清靜,我媽一氣之下讓我爸拆了我房間的門鎖,讓我在家裡再也沒有藏身之處。”
鄺野若有若無地拍著裴嶼的背。
裴嶼講:“我爸說,他肯拉下臉去找一中的關係,是以為我能給他一個高分,他託人時才能順理成章,不會覺得丟面子,可我考成這個卵樣,他寧可讓我爛在育才也不會幫我疏通、不會出錢給我買分讓我上私立。我心想,育才就育才,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肯定是育才一霸——學霸的霸,照樣能考大學……”
“好險,”裴嶼的聲音輕得像氣聲一樣,“要是沒遇見你的話,我是不是就真爛成一灘泥了?”
鄺野不由舒了口氣,下巴擱在裴嶼發頂:“你不會,你是裴小花。”
裴嶼一頓,驀地給了鄺野一拳:“花什麼東西,我警告你別他媽瞎給人起外號啊。”
鄺野捂著肚子裝可憐:“好疼……算了,你能發洩發洩情緒就好,唔,我沒關係……”
裴嶼就毫不猶豫動嘴咬在鄺野膀子上,真用了勁,咬得鄺野“嘶”一聲倒抽涼氣,裴嶼才鬆口,真心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短暫的打鬧像對著濃雲吹氣,心裡松活一下,轉瞬又被風雨欲來的氛圍壓蓋起來。
裴嶼垂眸沉默半晌,問:“都是小事——你會這樣覺得嗎?我確實……很意氣用事,很幼稚,因為和父母吵架這種事就棄考……”
“學長,我也沒覺得這是小事。”鄺野輕聲打斷,把裴嶼給他的話還回去,思忖片刻說,“我感覺,你爸媽在看你的時候,希望能像照鏡子一樣,只有在你身上看見他們自己的期望和訴求,他們才放心。可你沒有,你想開枝散葉,把你的形狀從那面鏡子裡伸出去,去接受世界給予你的——包括他們所認為不好的東西。他們就急於修剪你的枝條,還高估了他們自己的‘園藝水平’,你越茁壯、越欣欣向榮,就越能證明他們的侷限,可他們能承認嗎?”
裴嶼的心臟跳得很重,像心底敏感而孤獨的聲音散出波紋,數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