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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帝在殿內待到夕陽西墜,倒沒有曖昧的舉動,只是相對而坐,討論朝政。用完晚膳,他便帶著十一離開了。
橙色的天光之下,映出冷芳攜冰雕玉琢般的面容,他不笑的時候顯得難以親近。十一跟在他身後,一聲不吭。
一路上十一心臟狂跳,在想冷芳攜會對他做什麼。不過不是害怕,世上沒什麼事比死更可怕,十一隻是好奇。
但到了攬雀宮內殿,冷芳攜背對著他說:“你去找藥奴,他在側殿。他會為你安排的。”
說完,他便脫下紗衣,走入屏風之後,那裡熱氣騰騰,顯然有一鑿活水泉眼。
自始至終,他都沒回頭瞧十一一眼,刺客的滿腹心事、千般猜想,在他的冷漠下全數成空。
屏風背後,燈影映出冷芳攜的身形。他脫下衣衫,露出優美的肩頸,摘掉銀冠,一頭長髮如瀑,沒入水中。
十一愣愣地看著他沐浴,用水澆洗長髮,又抹上香膏。
等到冷芳攜出浴,換了身寬鬆舒適的白袍,將頭髮擦得半乾,漫不經心地從屏風走出來,發現刺客竟然還沒走。
不僅沒走,還原地坐下,靠著雕蛇的廊柱,雙手抱著腿,呆呆地瞧著他。忽略他做的事,刺客的相貌實在年輕,一雙黑黝黝的眼瞳浸泡在眼白中,黑白分明,十分清澈。不像逆賊,倒像是個剛剛長成,還沒經歷多少世事的單純少年郎。
像個小孩一樣。
冷芳攜頓覺好笑,問他叫什麼,為什麼還呆在這裡不走。
十一很老實地回答:“不知道去哪裡。”
“我不是叫你去找藥奴?”
“藥奴是誰?”十一說,“你救了我,就是我的主人,我只跟著你。”
冷芳攜微微側頭,垂下發絲,一點點絞乾:“藥奴是我的侍從。這偌大一個攬雀宮,除了他就是幾位灑掃宮女和太監,沒有旁的人。現在還要加你一個。”
十一干巴巴道:“哦。”
冷芳攜瞥他一眼,心想這刺客言語這樣天真,一點都不似成人。面對的老油條多了,碰見他那樣心性無暇的人倒很新鮮,因此沒有趕十一出去。
他擦乾了頭髮,坐在木凳上,用齒梳將頭髮一點點梳順。從頂端到末尾,如此通了數百下頭,才擱下齒梳,繼續問十一:“你是何人?”
“十一。”十一不明白為什麼又問他一遍。
“……”冷芳攜的嘴唇翹了翹,“不是問你名字。你來自哪裡?誰指使你刺殺皇帝?你怎麼進來的?”
十一很老實地說:“我是組織的人,被組織養大。每隔一段時間,師兄會給我一張紙,紙上寫著人的名字,我就去殺了他們。師兄們說,他們畢生所願便是誅殺暴虐的天成帝,等我出事了,也要去皇宮裡試試身手。”
“不久之前,我出去殺人,回來發現大家都不在了,等了好久沒人回來。我沒有其他事做,想起師兄們說的最終任務,就透過組織從前收買的人進了宮。”
他這麼一說,冷芳攜就知道了。
一個整日做白日夢的前朝餘孽建立的殺手組織,收養孤兒後對他們嚴加訓練,不給好菜好飯,每日除了學習殺人,大概就是對著天成帝的畫像培養恨意。等到孤兒們有力氣動手殺人了,就給他們派任務,殺了人後僱主給的銀錢有九成落到組織手裡,只有不到一成分給孤兒們。
那些前仆後繼,想要走到天成帝面前刺殺他的人中,就有不少組織出身,都是些本來與天成帝無仇無恨的普通人家,最終堆成累累白骨。
真正與天成帝有血海深仇的前朝餘孽,卻始終躲在幕後,不肯親自涉險。一月前天成帝嫌棄組織的刺客太煩人,加上冷芳攜想到組織曾威脅過他,新仇舊恨下,雷霆般清掃了組織裡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