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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頂的邊緣,臉上的笑容和今早的一樣和煦。
校長辦公室衝出了人,教務處衝出了人,保安室衝出了人,他們都往樓頂衝,想要阻止一場死亡的發生。
方老師一直站在那裡,等著校長來。他如此堅定地看著天台的樓梯口,彷彿心中十分篤定,那群“正常人”一定不敢靠近他。
他是對的。
校長朝他喊了什麼,大概是讓他下來,方老師也朝校長喊了什麼,好像是說,“您真的願意把升職的名額給那些舉報別人、踩著別人屍體爬上去的老師嗎”。
校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告訴他,方老師,同性戀是錯的,是病,回頭是岸啊!
校長使了眼神,他身邊的保安和男老師仍然在原地猶豫了幾秒,才上前去,想要把方老師抓回來。
梁也不知道方老師想不想死,但他看到方老師又向後退了一步,躲開那些人的手,他們抓住他了,他就掙扎,掙扎,嘴裡還喊著,我很正常,我很正常!
他的右腳滑下天台邊緣的時候,許多聲驚叫響徹校園。
後來就安靜了,只有一聲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
啪——
方老師砸進地裡。
地上的雪還未融化,一朵血紅色的花盛放在雪地裡,壯烈俊美。
痛苦的萬分之一
梁也的身體一直很好,這天晚上卻發起高燒。
炕火很暖,棉被很厚,他的身體也在發熱,可他還是覺得冷。
迷糊之中,他抓過那件黑色羽絨服蓋在身上,羽絨服是讓他暖和了起來,卻也讓他覺得身上有千斤重。
重壓使人夢魘,梁也反覆夢到方老師從樓頂跳下的畫面,看到他的鮮血在雪地裡炸開。後來,站在樓頂的人變了模樣,變成楊今。
楊今站在樓頂俯視他,對他說:“我說過,我比你更怕。”
怕什麼?你怕什麼?——
梁也往前追了兩步想要朝他大喊,卻為時已晚,楊今微笑著,輕輕抬起腳,腳尖親吻冬日寒冷的空氣,從樓頂墜了下來。
梁也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驚醒,全身盜汗,胸腔猛烈地起伏,大口呼吸許久也不見緩解。
低頭,手中還緊緊抓著黑色羽絨服。而羽絨服的贈予人跟他在鐵索大橋下見了最後一面,問他什麼才是“正常”,跟他說對不起,跟他說害怕,哪一句都沒得到回應。
窗外的天還是黑的,梁也仍然覺得難受。似乎燒得更厲害了。
他理應閉眼休息,卻一刻也睡不著。
方老師的死在大腦中迴圈,清醒時想,睡著時夢,想著、夢著,故事的主角就變成了楊今。
梁也神經質地翻身下床,哆嗦著病懨懨的身子穿衣穿鞋,一開啟門才恍然想起天還是黑的。
他動靜太大,把孫嫻吵醒了,孫嫻問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很想把他的夢魘跟母親說,可是他不能。
痛苦。巨大的、沉默的痛苦。而這樣的痛苦楊今每天都在經受著。
睜著眼,硬生生在床上躺到天微微亮,梁也出了門,直奔三中。
零下十度的天氣裡,他發著燒,在三中校門口定定站了將近一小時,沒看到楊今。
他上前問門衛大爺知不知道一個叫楊今的男生,戴眼鏡,高二的,白白瘦瘦的。
大爺上下打量他,許是看他長相和打扮都和正經高中生不沾邊,沒好氣地道:“你誰啊?找我們學校的學生幹啥?走走走,趕緊走。”
梁也被趕走了。
強烈的慌張感裹挾著他,他希望是自己發燒糊塗了,看漏了人,可是他已經把進入三中校門的每個學生都看了一遍,他甚至看到了欺負楊今的那群人,卻還是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