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做戲-承(第1/2 頁)
“這是怎麼了這是?”王管事腿一軟,往後一縮,身後的夥計堅定地頂住了他,“王管事,就是這個叫趙草兒的,把咱們聞香樓的正門擋住了。還說咱們不給工錢。”
“不是,咱們啥時候不給工錢了?”王管事擦了擦額頭的粗汗,“誰的工錢沒給啊?”
“柳青的。”
“哪個柳青?”王管事一愣,接著醒悟,“那柳青不是死了嗎?死了還怎麼給工錢!”
“沒死,這不就那站著的嗎?”夥計在王管事的身後撐得費勁,覺得自己實在撐不住了,就用力將王管事往前一推。王管事本就被這一片烏壓壓的人群嚇得腿軟,站立不穩,這一推之下,踉蹌著就往前撲。倉皇間,眼前白袍一閃,就看到那蘭芝玉樹一般的柳青立在他眼前,臉色驚慌,驚呼:“班主小心!”
不是,你家班主離我還八丈遠吶!你不擋我,我說不定就站穩了我!
王管事竭力想穩住重心,但他那體重令他實在是有其心,無其力。他只能手臂亂舞,眼睜睜地看著柳青拉著那少年行雲流水般避開,而他自己則重心再次一歪,這一次,他直直撲向了圍觀百姓。躲閃不及的人群立時被壓倒一片,濺起一片驚呼。
那王管事在臺階前摔得七葷八素,耳邊還聽到一個少年聲音清脆,高聲大喊:“不給工錢還想打人!”“大夥瞧瞧,聞香樓店大欺客,見財忘義,這是不把咱們百姓當人啊!”
“是啊,是啊,太過分了!”“不給錢還打人!”“這把我給撞的,我的老腰啊,你得賠我藥錢!”
王管事伏在石板地上,艱難地抬起頭,五月的天氣,豔陽如火,灑在那一身墨綠的少年身上,仿若全身流淌著融金。那少年斜睨向下看著他,似嘲似諷,居高臨下,如若神明,刺目得很。
王管事心中莫名一虛,接著又怒從中來。他可是聞香樓的管事!聞香樓後面站的,那可是賈相爺!這小子憑什麼這麼橫!
“你,你是什麼人?”王管事費勁地抬起個個小棒槌似的手指,指著草兒,氣得發顫,“竟敢來聞香樓鬧事!你也不打聽打聽,聞香樓是什麼地方!”
“不用打聽,誰不知道啊!”草兒毫不示弱,聲音響亮有力,“聞香樓草菅人命,幫著權貴欺負咱們百姓,還把請來的名家藝人不當人,任由那些權貴欺辱折磨,最後險些逼出人命!這臨安城誰不知道你們聞香樓的惡名!是不是啊,街坊們?!”
“是!”“聞香樓草菅人命!”“聞香樓不是東西!”“聞香樓臭不要臉!”百姓們跟著嚷嚷,也不知人群中的誰喊了一聲“打倒聞香樓!”百姓們靜了一瞬,齊齊回頭,只看到一片烏壓壓的人頭,沒找到是誰喊的。但略一回想,又覺得這詞聽上去得勁兒!似乎喊出這一句,就能將那股子千百年來壓在心底,令人鬱憤難安,又不知該如何表述的感覺,喊了出來。
“打倒聞香樓!!”百姓們聲嘶力竭,“打倒聞香樓!!!”
一時這聞香樓前的整條街都是沸騰的聲浪,臨安城的百姓們大概這輩子就沒這麼盡情地用過嗓門,更別提這上百人聚在一起,呼喊這種讓人感到痛快舒心的東西。至於這口號是誰起頭的,已經不重要了,百姓們很快就從中找到了感覺,自發地創造出百姓的呼聲。
“打倒街痞惡霸!”“打倒黑心奸商!”
朱由檢混在人群中跟著喊了兩嗓子,忽然感悟這種簡短詞句的作用非同小可。雖然草兒解說了一番什麼廣告口號,重複作用之類的詞,朱由檢一個都沒能記住。但是他此刻身在人群之中,層層聲浪激盪著他的耳膜,他確實感受到了那種熱血沸騰的激情,彷佛被什麼裹挾著,身不由己地投身進去。
口號,竟然如此可怕。
朱由檢環視著四周那些情緒激動的百姓,心中突然一動,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