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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君澤一拳錘上房間的牆,惡狠狠地磨著牙齒。
所以要說他韓君澤天生是個病胎也沒什麼不對,韓悅民大概缺德事做得太多,老天把本屬於他兒子的酒癮菸癮女人癮都過渡到爹身上去了。於是韓君澤不愛喝酒,沒法碰煙,甚至對異性硬不起來。
天意如此,這他媽能怪誰?
韓君澤把半袖和短褲套上,跌坐在床沿邊的地板上,後背靠著床,手臂支在膝蓋上,用充電寶連線手機開了機。
像落水狗一樣獨自轉悠了大半天,到最後一大堆資訊像海水一樣湧上來,震得他手都快麻了,才讓他有一點被需要、存在著的實感。
而在這一堆訊息中,韓君澤最先看到的就是來自林枳的。
他在他手機置頂的位置,頭像是一個立體的鐳射方塊,規規正正,簡約又不失藝術美感。
【你今天下午沒來考試,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隔著冰冷的螢幕和沒有情感的文字,韓君澤原本是不會動容,可一想到這些是那個人動著手指打下來的,就全部有了意義。
會讓韓君澤忍不住想,打下這些話時,他會是怎樣的神情?溫柔的,靦腆的,擔憂的,微微皺起秀氣眉頭的樣子有多好看?
韓君澤一向不覺得自己是個愛矯情的人,遇到容易摔倒的坎兒,大步點邁就是了,只要邁過一次,就發現這世上有什麼過不去的事兒啊,然後又是沒心沒肺笑嘻嘻的等下一個坎兒。
他第一次發現,這次遇到的坎兒,他過不去。
巨大的差距就像裂開的深淵萬丈,任憑他卯足了勁,也跨不到對岸。
就像渺小的人永遠無法摘得遠在天邊的月亮。
原本黑暗房間裡,因為拉開了窗簾,有幾縷安靜溫柔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少年臉上倔強的嘴角印著一塊塊斑駁傷痕,沒擦乾的頭髮柔順地貼在臉頰,發尾往下滴著水。
碎裂的螢幕發出的微弱亮光照在他臉上,連同溫柔的月光,成為他在黑暗中汲取到的一點點光源。
初見林枳的那天,是在迎新晚會的大典上。韓君澤發誓,無論再過多少年,即使到了八十歲牙都掉光了老年痴呆,他都會記得那天的一幕。
他剛上高中時還沒有校霸的名聲,但遠比現在要桀驁不馴,以為自己步入高中就是半個成年人,天不怕地不怕。
那天他和一堆稱兄道弟的人在校園裡一言不合就動手打架,結果被教導主任拎著耳朵塞到新生大典禮堂的最後一排。
當時剛好是一個節目結束,韓君澤根本坐不住,在高昂如潮的掌聲中,他半癱在座位上,想著這就為了給領導走個過場、無聊透頂的傻逼晚會,什麼時候才能結束,然後就聽前排幾個女生興奮地竊竊私語。
「下一個節目是……鋼琴獨奏《穿越時空的思念》……哎,聽說原本彈琴的家裡出了變故,今晚表演的是臨時來救場的,才練了兩天,也不知道能彈成什麼樣……」
這麼一聽,他更沒興致了,閉上眼煩躁地呼嚕了一把頭髮。
當燈光再次亮起時,韓君澤聽到觀眾席上一層一層地起著驚呼,他百無聊賴地睜開眼往舞臺上瞟了一眼,然後就愣住了。
舞臺中央的少年行了一個紳士禮,他穿著一身白色西裝,戴著淺藍的領結,裁剪得當的西服包裹著高瘦的身體,令腰臀比完美有致地呈現,還有那雙修長延展的腿,介於少年人的青澀與成年人的性感之間,令人忍不住垂涎採擷。雖看不清臉,但就這身量,也足以令人肖想。
校園裡的學生大多數能見到的,放眼望去都是那身又土又醜的寬大校服,要不就是同樣寬鬆的運動裝,他第一次看到一個學生穿著如此考究修身,西裝襯得臺上那整個人禁慾又優雅。
韓君澤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