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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導演,我來晚了。」
徐平皺了皺眉。
他還沒表態,一旁的副導演倒是先一步開口,
「試鏡已經結束了,你請回吧。」
「實在不好意思,我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場車禍,所有的車都堵在了高架橋上。」現場還沒出現過如此狼狽的面試者,窗外剛下過一場新雨,她發梢的水沾濕了襯衫的領子,聲音有些懊惱,
「我已經拿出自小學六年級以來,最快的跑步速度了。」
人群裡傳出幾聲笑,為她的說辭,或是為她這副自我調侃的心態。
「不管是什麼原因,規定時間已經——」
副導演話音未落,女孩剛好抬起頭來,他喉嚨一緊,拒絕的話好像忽然就說不出口了。
饒是做了多年導演的徐平,在她抬頭的時候也忍不住屏息,眼前的這張臉,從眉到唇,無一不艷麗,唇齒含嬌,眼波帶媚,極致的美麗是帶著攻擊性的。
人們不約而同地靜默下來,像是一種無言的默契。
「小劉。」徐平突然開口,「辛苦你再開一下攝像機吧。「
國內的劇組都是導演中心制,徐平既然發了話,就不會有人出來反駁。攝影師很快重新架好機子,徐平坐回到監視器前問,
「劇組沒有收到你的簡歷,你是?」
「慕阮阮。」慕阮阮掃了一眼表演卡上的題目,又重複了一遍,「超媒娛樂,慕阮阮。」
房間裡的工作人員從怔忪中回過神來,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慕阮阮?是那個慕阮阮嗎?」
「她都說了自己是超媒娛樂的人,那肯定就是啊。」
「就是那個爬韓國高管的床,被……」
「噓!你別當著本人的面說呀!」
「……」
慕阮阮站在屋子中央,對以她為主題的議論聲毫不在意,似乎已然習慣了這種聲音。她撩了下被雨水浸濕的頭髮,波瀾不驚地問,
「我可以開始表演了麼?」
人都有愛美之心。
雖說沒有一個導演,想要聘用一個有名譽汙點的演員,可面對這張臉,徐平的念頭還是搖擺了。
看完表演再拒絕,應該也不遲。
徐平這麼想著,最終點點頭。
現場重新安靜下來,慕阮阮閉上了眼睛,像睡前冥想一樣放長了呼吸。
三秒鐘後,她睜開了眼睛。
一直盯著監視器的副導演看到她的表情,不由一怔。
他和徐平在這間小小的行政房裡蹲了三天,整個試戲過程可以歸納總結為,神態各異的哭戲。愛人的死亡,未亡人的葬禮,去展現這種極致的悲情,當然要靠眼淚。
可慕阮阮沒有。
她的神色平靜,視野遊離過四周,似乎是尋找的動作。
或許是沒有尋到她想找的東西,慕阮阮看起來有些失望。不過那神色轉瞬即逝,她很快朝前走去,輕聲哼著不知名的曲調,邊走邊從手裡拿起什麼,輕輕彎腰放在地上。
徐平忽然在座位上坐正了,表情看起來比旁觀任何一場表演都認真。
他知道慕阮阮在表達什麼。
她在祭奠。
表演本質上是一種「選擇」。
劇本給的只有動作和臺詞,情節和情節之間連著什麼樣的心路歷程,都是要演員自己揣摩的。人物有一千種情緒,情緒中又有一千種表達,角色選擇哪一種「果」,取決於演員給角色構築了哪一種「因」。
差的演員照劇本演故事,好的演員給劇本以故事。
而慕阮阮給出的因果是,她在每一座走過的碑前,都做了相同的祭奠。
因為緝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