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半夏意帶秋涼(2)(第1/3 頁)
雖然他剛剛復明又失明,雖然他總是迷茫於自己的身份,雖然除了氓山和曾經的虞府,他再無其它歸宿,但是此時此刻,他覺得他是幸福的,他已經找到了希望,不是嗎?
次日清晨,他先是察看這昀顏的狀態,昨日萬蜃樓的人依舊跟得死死的,他不想讓華瓔覺得他不信任他。昀顏果然是沒有大礙,只是失了記憶的他,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只是緊緊的攥著那拂塵,一言不發。虞槿有些懷疑萬蜃樓,但是檢查過後他的身體確實沒有任何異常,反倒是這幾天衣食住行安排的極為妥帖,他的精力非常充沛。雖然看著是呆呆傻傻的模樣,似乎是精神受了損傷,但虞槿苦於沒有證據,也不好質問,只能帶回去慢慢醫治了。
待他安置好昀顏,讓琴書在一旁守著,自己去找那個不省心的弟弟。可是那房間分明已沒人了,只在那桌上留著一張字條,是虞梓的字,他從小練就大詩人兼書法家劉工彥的字,頗得幾分真力。
“寒夜聽書去,願引洞庭來。”
這小子,怎麼還是沒長進,要想成為大詩人,可真得好好努力。虞槿在心中哀嘆,自己不知道還需要配合他多久,每次都要把這打油詩評價成千古難得的佳句,以此鼓勵也免去自己被追問的麻煩。可如今看來,不指出他的不實際夢想才是最大的麻煩。
他轉而走向素楝的房間,輕叩竹門,卻並無迴音。他突然想到,虞梓剛來這海島,哪裡知道寒夜樓聽書品茶?定是那素楝帶著虞梓去了。他推開門,果然都不在了。看來,雖然他已經吃過了那寒夜樓的三葉珍饈,但還得再去寒夜樓吃一遭啊。和華瓔在寒夜樓一起再吃一遍昨日的茶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啊。從昨日那碧草殷來看,想來他也是不願意再和我一起吃一邊舊茶了,可是,我卻是非去不可啊。
虞槿回頭看了看昀顏,將這人放在萬蜃樓無異於送羊入口,華瓔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變了卦,只能隨身帶著了。當下他帶著昀顏和琴書便出了萬蜃樓。他似乎對這小鎮格外熟悉,輕車熟路,穿街過巷,不久便到了寒夜樓——這鎮上,也是島上最大的吃茶談心地,相比起萬蜃樓的神秘,這裡簡直是開放到極致,當然,也簡單——其實是簡陋到極致。在寒夜樓裡可以吃一錢千金的茶,也可以聽一個銅板一下午的書;說是樓,其實不過是個棚子,即使是這棚子搭的巧奪天工,它也只是棚子。上下兩層,四面透風,簡單布簾,隨意茶几。進門並無小二,亦無掌櫃,只是門前掛了只錢簍子,進去的人隨意放,少則一文,多則半兩,都是普通看客:這是付茶位費,供應的都是這海島自產的苦丁茶,止渴明目除煩。若是需要其它茶葉,則需按價位另算。說書的李老頭是這裡最受歡迎的說書先生,他是個光頭,故而熟客們都叫他光頭李。聽他的書,最為愜意,其中一個原因便是他這聽書錢也是可給可不給。有錢的賞個錢,不拘多少,沒錢的,聽著高興,他也不計較。是以雖然他說書總是滿堂人,但是他常常窮的揭不開鍋,有時候甚至在街上乞討。因著素楝連著幾次解救他於飢困之中,又是他說書的忠實擁躉,一來二往,兩人竟成了忘年老友。
素楝此時就因著這個關係在虞槿和華瓔面前好好表現了一番,他們順利坐到了絕佳的聽書區,二樓靠窗的位置。臨窗望遠便是岱水河,遠遠的還能看見那老槐樹的樹影兒,如今已無百花,即使迎著光,也只能看到綠色的輪廓。虞槿一進門便扔下一錠金子,驚得樓上的素楝張大嘴瞪著眼,這……不愧是醫聖!虞槿一進門她就發現了。這個位置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一眼能看到入口,而來人因為視線受阻卻看不見她。所以誰進來都逃不過她的法眼,當然也包括張爺爺。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跟在虞槿後面進來的那位,可不就是張開。好在他並未上樓,只揀了門口的位置坐下。
“素楝,你幹什麼?我哥跟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