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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清澈不動。
傅子遇坐在張躺椅裡,戴著墨鏡,笑著說:“靳言啊,又有魚了。”
薄靳言轉頭望著他,不說話。
傅子遇又說:“今年,就該跟簡瑤舉行結婚典禮了吧?可惜我不能來了。婚禮準備得好一點,浪漫一點,別老古板了。”
薄靳言盯著他,問:“你為什麼不能來了?”
傅子遇安靜了一會兒,答:“因為我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啊。那裡沒有思念,沒有喜悅,也沒有失望和犯罪了。靳言,沒有關係的。我這一生,也很知足了。愛過最好的人,交過最好的朋友,到過最好的地方,喝過最好的酒。它們都是很好的,我比一般人幸運多了。”
薄靳言沒說話。
眼淚,慢慢從他的眼眶滲出來。
傅子遇一直不看他,所以薄靳言看不清他的臉。他似乎很快活,又似乎很悲傷。他一直望著遠方,望著薄靳言永遠也到不了的方向。
“靳言,別往心裡去。”他說,“我不怪你。是我的錯,我該提前跟你說的,我只是……雨濛她……”
薄靳言笑了一下,是從未有過的自嘲笑容:“不,是我大意了。如果我對你多一些關心,如果我那怕再多一分精力,去查韓雨濛,你就不會死。所有人就不會出事。是我的錯,現在,我卻沒有任何辦法彌補。”
傅子遇搖搖頭說:“別這麼想,我的命是命,難道那些學生的命就不是命?你只是在先完成職責範圍內的事。別讓這件事,一直停留在你心裡。”
可是薄靳言不說話。
“我差不多要走了。”傅子遇撐著椅子站起來,拍了拍手,像往常那樣輕快,“你今後,打算怎麼辦?你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以後,要往哪條路走?”
薄靳言沉默了很久。
原來自己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嗎?
蟬在兩人身後輕輕叫著,這又是記憶中哪一年的盛夏呢?
薄靳言說:“我會離開一段時間。”
“離開?去哪裡?”
“那些人的目標是我,主犯還沒有抓到,我也沒能為你報仇。”薄靳言答,“況且我現在,已經看不到了。留在簡瑤身邊,只是給她增加危險。這一次,我也沒能保護好她。”
傅子遇輕輕拍拍他的肩。
後來,天空慢慢淡去了,河水也淡去了。
一切都淡去了,包括傅子遇。
……
薄靳言慢慢睜開了眼睛。
然而世界已一片黑暗。
薄靳言的眼睛,蒙著薄薄一層白紗。
簡瑤坐在他的身旁,伸手想要觸碰,卻還是放下。
“再喝點粥嗎?”她輕聲問。
“不用了。”他溫和地說。
簡瑤點點頭,才想起他看不到。輕輕扶著他,重新靠在病床上。
腦子裡忽然閃過個念頭,若是往常這時候,他會看點書。
要我讀點書給你聽嗎?這句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於是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坐著。她看不到他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明明彼此的手只有一尺的距離,卻忽然好像隔了很遠的人海。
“靳言……”她問,“想出去走走嗎?”
薄靳言側頭。
病房窗外,有人的說話聲,還有小鳥嘰嘰喳喳的聲音。
“不用了。”他柔和地說。
簡瑤的心裡忽然覺得難過,不想被他察覺,匆匆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好。”
屋內,再次安靜下來。
薄靳言微微抬起臉,黑暗的感覺是奇妙的。人的心竟然也會變得慌亂無措,因為無論你看向哪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