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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顧言真肯定知道自己身份的,自然將他的疑問解讀成明知故問。
本來「私生子」這個名聲放到哪個時代都是不光彩的。謝寒從記事起就從父親偶爾暼來的厭惡眼神,以及家裡傭人的竊竊私語中知道自己的存在有多不堪。
他的親生母親據說是個沒讀過書,只有初中文憑的農村廠妹,自以為攀了高枝懷上富豪的孩子,妄圖鳩佔鵲巢上位,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年紀輕輕就死了,也是活該。
謝寒沒見過她,對她所有的認知都來自於其他人的隻言片語,對生母沒有感情,心裡充滿怨恨。
以前他沒得選,可是現在老頭死了,他自覺沒有理由再待在那個家裡充少爺,與其到時被葉夫人毫不留情的趕出門,還不如識相點自己搬出來,至少落個體面。
顧言真聽說他和家人關係不好,想起那天在洗手間,謝寒也是這樣黯然神傷的說起他的哥哥,瞬間腦補出了許多家庭倫理矛盾。
出於某種類似於同病相憐的情感,他對謝寒愈發憐愛。
「如果不想回去的話,你就住我那裡吧。」顧言真說,「就是上次你住的那個房子,晚上下班我帶你去拿鑰匙,願意住多久都可以。」
謝寒想起那間大到說話都能聽見迴音的冷冰冰空蕩蕩的屋子,搖頭拒絕:「我不去。」
顧言真轉念一猜:「是害怕嗎?」
「……才沒有!」謝寒炸毛一樣立刻反駁,欲蓋彌彰:「我只是覺得太空曠了!」
顧言真知道年輕人的自尊心都很強,也不揭穿他,想了想又說:「這樣吧,你今晚先跟我回家住,養養傷,然後我託人重新給你找個住處,好嗎?」
謝寒不想接受他的好意,他故意發受傷的照片給顧言真只是想耍他玩玩,可是現在他忽然覺得很沒意思,心情也不大好,冷漠的說:「不用了,我自己會找。」
顧言真察覺到他的不快,可是又不知道為什麼。
長得好看的人大多都是有脾氣的,陰晴不定難捉摸。不過謝寒在他這裡有特權,他再怎麼使小性子,顧言真都覺得可愛,心胸有城牆那麼厚。。
雖然謝寒拒絕,可他確實沒地方去,顧言真就直接把人帶回公司,想著把工作處理完後一起回家。
這是謝寒第一次來顧氏大樓,一路掩不住好奇四處張望。現在是上班時間,員工們大多都在忙,偶爾有人遇上,恭敬喚一聲「顧總」的同時,眼睛八卦的盯在謝寒身上,滿臉寫著探索欲。
「看什麼?」顧言真半真半假的訓斥,「還不趕緊回去工作。」
直到坐上總裁專用電梯,謝寒才又有心思調侃他:「哇,你剛才訓人的樣子好酷啊」
顧言真冷著臉的時候很有威嚴,有時甚至不用開口說話,只是眉頭輕輕地一皺,就能震懾住許多蠢蠢欲動不安分的人,所以外面就算有些不入流的狗仔和自媒體都不敢輕易招惹他。
被他誇讚,顧言真情緒高昂,有種雄性求偶炫耀的虛榮心,可又不想在謝寒面前表現得輕浮,辛苦壓抑著想要上揚的嘴角,垂在褲腿右側的手指卻快活的悄悄動來動去,心情好到飛起。
回到頂樓辦公室,顧言真讓謝寒坐在沙發上等著,親自去旁邊的休息室燒了壺熱水,隨口問:「你喜歡喝點什麼?牛奶,咖啡,還是熱可可?」
「我喝可樂。」謝寒故意找茬的回他。
原本以為顧言真肯定要藉機教育他不要吃這個不要喝那個,沒想到他什麼都沒說,轉身開啟小冰箱從裡面拿出一罐冰可樂,還帥氣的單手拉開拉環遞給他,叮囑道:「有點涼,慢慢喝。」
謝寒拿著罐子無比震驚:「你這裡還有可樂!?」
他是有些沒見過世面,可是誰家總裁辦公室會放可樂這種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