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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有郵件聯絡,他雖然大我將近二十歲,但是妻子早亡,而畢業之後,他便向我求婚,我答應了,再後來就去了英國定居。」溫寧近乎刨白,「但是……我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還有一個兒子,這麼多年,我——」
「只有一個麼?」林簡絕情地截斷她的話,口吻諷刺,「到了國外,沒和二婚丈夫再生一個孩子?哦不對,想起來了,你和我爸連結婚證都沒有,算起來應該是頭婚才對。」
「林簡……」溫寧瞳孔緊縮,眼底的痛楚清晰又直白,「不要這樣說好不好?我知道你怪我恨我無法原諒我,但是我真的……沒有忘記過你。」
林簡鐵石心腸,又問了一遍:「沒孩子麼?」
溫寧被刺到痛楚,臉色倏然變得慘白,此時服務生推車上菜,才給了她一絲喘息的餘地。
精緻的擺盤被一一端上桌,但隔桌相坐的兩個人卻誰都沒動,過了許久,溫寧才抬起頭,捋了一下鬢邊垂落的碎發,哀聲道:「不會再有孩子了,當年我……身體受損太嚴重,不可能再生育了。」
「原來是這樣。」林簡毫無感情地嗤笑一聲,繼而冷聲說,「那是你自作自受。」
「對不起對不起……」溫寧風雅幹練全然不再,只能以蒼白地重複著歉意,「我其實是找過你的,前些年我還去過原來的那個村子,但是周圍的人換了幾茬,我一個都不認識,最後聽村子裡的一個老人說,很多年前,林家就舉家搬走了,但是搬到哪裡卻不知道……林簡對不起,你原諒媽——」
「別說那個字。」林簡深深呼吸,壓下心口沸騰咆哮的血液與脈動,冷眼睇著面前早已淚痕蜿蜒的女人,「千萬別提那個字,你不配。」
這麼多年的放逐與忽視,實際上就是拋棄,哪怕當時是身不由已命途所迫,那之後呢?當終於不遺餘力地將可控的命運與未來抓在自己手中時,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回來找他?前幾年找過?那前幾年之前的時光,是在做什麼?
別說什麼一直惦念,更別拿愧疚的情感作為施捨,至於林簡而言,溫寧口中的「回來」根本毫無價值,他不過是她似錦人生中需要被點綴的那朵花,而在他饑寒交迫最需要溫暖與炙熱的艱難時光中,卻無人來做那塊能供他汲取溫度的碳。
林簡眸中譏誚如芒,他問:「同村的人只告訴你林家搬走了,沒告訴你為什麼?」
溫寧在淚眼中惶然:「……為什麼?」
林簡笑容嘲諷,用最平淡的語氣敘述最血淋淋的事實:「因為我爸死了,我被大姑一家送人了。」
「怎麼會!」溫寧狠狠打了個冷顫,一時間被震驚得體無完膚,下意識地否定:「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林簡說,「但是你看到了,我現在過得很好,所以你的所謂的找尋也好,虧欠和彌補也罷,對我而言一文不值,當初你拋下我一走了之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一天——」
林簡目光冰冷,毫無憐憫地結案陳詞:「不是所有遲來的歉意都會被原諒,而你的出現之於我而言就如同你的道歉一樣,除了讓我堵心煩躁外,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不是這樣的!」溫寧終於失控,微微向前傾身,想去抓林簡交疊在桌上的手:「你被送去了哪裡?是送養還是買賣?!我是你的媽媽,我回來了,你的監護權我可以拿回來的!讓我彌補你好不好,林簡你……」
伸出去的手落了個空,林簡倏然抽開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向臉色慘白的女人:「彌補,監護權?當時走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自己是別人媽這回事呢?」林簡壓下沉重的呼吸,說,「況且,如果你找了這麼久,最後發現我狗屁不是,輟學、不學無術,和社會上的混混渣滓無異,那麼以溫老師現在的社會地位,還會和我相認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