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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汐毫不吃驚,用濕漉漉的眼盯他:「你喜歡逃。對嗎。」
「我我」遲暮裡啞然無聲。原來他在沈朝汐眼裡是個逃兵。
沈朝汐眯眼笑了,回頭看一眼爭吵不休的alpha們,滑進他的掌心,十指相扣:「那就一起逃吧。」
beta與oga互相拉扯著,踉踉蹌蹌跑在暮色暈染的月半灣,留下兩排深深淺淺的腳印。
沙地難走,幾次趔趄,又靠相牽的手穩穩站定。時而視線交匯,沈朝汐總是含笑望著beta,隨風送來輕盈的笑意。
遲暮裡每踏出一步,都有刺痛從足底蔓延全身,只能不斷咬牙,讓步子更穩。
夕色濃鬱,讓他們的腳印比實際看起來要深邃,彷彿每一步都用盡了全力。
是的,用盡了全力。
遲暮裡邁出每一步,都在偏離「遲暮裡」的軌跡。
從來他是一艘有既定航道的打漁船,早出晚歸,日夜不休。偏偏在十七歲尾聲遇上沈朝汐這座隨意指向的燈塔,把他引入虛偽而殘酷的,成年世界。
他們逃到入口處,胡亂穿上自己的鞋襪。遲暮裡看了一眼腳底板,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咬牙抽出三角狀的貝殼殘片。
私奔的代價。
「我的襪子不見了。」沈朝汐歪歪頭。
到停車場的每一步都疙得腳底板生疼,沈朝汐跨上摩托,沒有招呼,遲暮裡卻也毫無猶豫佔了後排,雙手遲疑片刻,還是抓住了護杆。
「我在學校附近的樂語琴行上課。」
「哦哦」
「你知道在哪嗎?」
沈朝汐思索一陣:「好像知道。」
引擎聲響轟鳴,遲暮裡回頭遙遙看了一眼,餘程沒有追來,或許還在吵架,或許已經在找人。
而他心跳飛快,他和沈朝汐就這樣拋下餘程逃了。老天,他居然真的和沈朝汐一起,背叛了他的好朋友。
他完了。
「他不會發現的。遲大會長。」沈朝汐在暗示他,你可是姓遲啊。
「不管了。」少年衝動不需要理由。
沈朝汐笑了一聲,為他披上逐漸昏暗的暮光,逃往夜色深處。
一路無話,沈朝汐車速極快,飛馳在濱海大道。街景在視線中飛速變幻,光線與風聲交織,遲暮裡察覺不對勁,這不是回城的方向。
「等等,你帶我去哪?」
沈朝汐輕輕笑了一聲:「我沒說載你去上課。」
「你!」遲暮裡語塞。
他怎麼敢不假思索上沈朝汐的車啊。
眼見著距離市區越來越遠,甚至出現了城鄉結合部的影子。沈朝汐拐出濱海大道,駛進田野小道,躍過一道淺溪,最後衝上一座十五度傾斜的海崖。
「嘶——」
oga飄移急剎,摩托停在距離崖邊一米處。
遲暮裡差點被甩下山崖,如果不是在最後關頭終於捨得緊緊抱住oga。
沈朝汐摘下頭盔,後仰看他時幾乎吻上唇去:「下車。」
遲暮裡頭重腳輕地下了車,環顧四周,徹底懵了。他知道沈朝汐任性,沒想到會這麼任性。完全不知身在哪個山溝溝裡。別說公交了,打車都沒法定位。
試圖和oga講道理:「我真的還有課。」
「你的課,非上不可嗎。」
「老師還在琴行等我。」
「他拿了課時費還不用上課,不是更舒服。」
「」遲暮裡不可能被這樣說服:他這輩子就沒想過曠課兩個字會和他發生聯絡。
沈朝汐挑起眉:「你該不會沒翹過課吧?」
遲暮裡腦子很亂:「我和你們金漢生不一樣。」話剛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