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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聽說了嗎?永安侯同侯夫人恩愛得很呢。」
「可不是嘛……」
……
「哎,還有一件事,你聽說了嗎?」
「什麼事啊?」
「江丞相去了。」
「這倒是沒有。」
……
江採死在那天夜裡,他原本昏睡了很久,江為在床邊守著,請了大夫,大夫只說迴天乏術。後來又去請廖神醫,連廖神醫也搖頭。
這就是沒辦法了。江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守著江採,府裡已經很冷清了,炭火倒是燒得旺,噼裡啪啦地燃著。
炭火將熄的時候,江採才睜開眼。他渾濁的雙眼失去神采,耳邊好像聽見有人辦喜事的聲音。
侯府距離江府挺遠,那聲音這裡一點也察覺不到,何況還有風聲,更加阻隔聲音。
江為只覺得他在胡言亂語:「哪有什麼人辦喜事?你怕不是病糊塗了。」
「是嗎?」他喃喃自語,「難不成是我做夢了?」
他又閉上眼,覺得頭昏昏沉沉的,他想自己大概命不久矣,有氣無力交代了一些後事。
「我累了,想睡會兒。」江採這麼說著,嘴唇變為緊抿,呼吸變得很微弱,而後連一絲也沒有了。
江為嚎啕大哭,「少爺……」
府裡唯一一個主子去了,府裡亂成一鍋粥,江為強撐著處理了一番,想起來江採的遺言,還是請人去告知了阿九一聲。
「請夫人替他收個屍吧。」傳話的人說。
久娘摩挲著大拇指,最終只是說:「福珠,你去吧。」
福珠便去了,江為看只有她來,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多燒了幾張紙。
趁著一個不落雪的日子,江採的棺材出殯。
久娘說:「還是讓他和陸夫人一起吧,陸夫人想來很想念他。」
隊伍出城的時候,街上沒幾個人,有個瘋瘋癲癲的女乞丐抓著他們問:「這是誰死了?」
他們不耐煩地告訴她,「江採,江大人。」
女乞丐好像有一瞬間的清明,而後狂笑一聲,竟然一頭撞在了棺材上,也死了。
後來人回來稟報久娘,久娘叫他們再辛苦一趟,把那個女乞丐和江採葬在一起。
陳照非聞言,放下手裡的書笑道:「怎麼忽然這麼好心?」
久娘撇清:「這可不是好心,他二人竟然如此難捨難分,便成全他們好了。只盼他們來世自己在一塊,好好混日子,最好是拿同心結鎖死,連理枝纏死在一塊。」
她說完,懶懶地抿了一口茶水。
屋外的天陰沉沉的,好像遲早要下一場大暴雪。
但是沒有等到大暴,反而在黃昏時候,從厚重的雲層裡,蹦出了幾絲太陽光。光投射進窗戶裡,只有兩個隱約的影子依偎在一起。
久娘看著那點微弱的日光,忽然開口:「若是人真的會有來生,來生你想做什麼?」
陳照非把頭埋在她肩上,慵懶地嗅了嗅,「誰知道?大抵是沒有的。若是有,那我一定提早來救你。」
「怎麼就來生也要你救了?」
「那你來找我吧,也是一樣的。」
「那可不好說,萬一你投胎成畜生道怎麼辦?」她逃開,被撈回去,壓在桌邊。
「好了好了,我說錯了,侯爺……」
「嗯?叫什麼?」
「……夫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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