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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舌尖和嘴唇給徐翼宣的唇瓣染色,卻沒想到害人害已,徐翼宣是紅色的,他也一樣變成紅色。如果徐翼宣像個第一次塗口紅的漂亮小女孩,那他就像個第一次出來偷腥的吸血鬼,還沒熟練掌握吸人血的方法,搞得一片狼藉。徐翼宣看著他的樣子側過頭開始笑,他氣惱地嚼碎了櫻桃吞下去,再捏一顆新的咬住:「別躲,看著我。」
這個晚上童聖延把徐翼宣圈在懷裡睡,在半夢半醒之間清晰地感到懷抱裡的人的體溫飛快地高上去。他不理解,徐翼宣明明兩小時前還在和他玩水果遊戲玩得很瘋,玩出一種自毀感。開心地笑個沒完,罵很難聽的髒話,主動把揉爛的水果塗在自己後面讓他舔。現在突然就變回一隻虛弱的水母。
人可以這麼沒完沒了地發燒嗎?
童聖延翻身起來,跳下床翻箱倒櫃地找藥,翻到第四個抽屜才反應過來這裡是董瑋仁的家,他當然找不到他自己的藥箱。他從第五個抽屜裡翻出一個帶鎖的盒子,盒子旁邊一個藍色封面的薄筆記本,他好奇地翻開,前半是高中地理筆記,大陸板塊和洋流方向。後半變成亂七八糟的記錄,一個人用紅色的筆寫:我橫豎都要死了。
什麼東西。他把筆記本扔到一邊,總不能是董瑋仁高中時代的日記吧。他回頭問徐翼宣,你到底把退燒藥放在什麼鬼地方了?
徐翼宣說了句什麼,童聖延正叮了咣啷地翻第六個抽屜,什麼都沒聽清。「你說什麼?」他大聲問。
比什麼嗓門。徐翼宣沒力氣和他對著喊,他從床上下來,貼著童聖延坐到地上。在他微弱的記憶裡,童聖延應該是比他體溫高一些的,但他現在抱起來像一塊冰,涼的好舒服。他說沒關係,不要管了,我也不知道藥放在哪裡,但到明天就會好的,我保證。
「你保證什麼你保證……」
「真的。」徐翼宣把手疊到童聖延的手背上,貼在他耳邊說話。「不管這個了。再做一次吧……現在我裡面很燙的,和剛才不一樣。你進來。」
童聖延覺得自己絕對要完了,老天沒有那麼多幸運能給他,一段時間內的幸運過多,後面一定接二連三來的都會是倒黴事。他已經在想董瑋仁可能會在下一分鐘就開門進來,他會變成其他人席間八卦裡的一個新的倒黴蛋。搞偷情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可是為什麼不問問故事的另一位主角為什麼要偷情呢?他不喜歡董瑋仁了,還是他只是想嘗一點新鮮東西?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膽量和董瑋仁面對面站著抗衡,多半不敢,他只敢玩一些見不得人的。欺負那些出不了聲音的芒果櫻桃做什麼,浪費食物要遭天譴,他又多一條罪過。可是這是徐翼宣誘惑他的,是他求著他進來。
想到這裡他突然多出了一點勇氣,只是一點,還不夠多到他敢看徐翼宣的眼睛。
[……]
「你還要在這裡住多久?」他問。
「……什麼?」
「你還要和董瑋仁在一起多久。」
「……為什麼,問這個?」
「他不可能到死都和你在一起吧。他快五十歲了,他不可能三十年都和你在一起吧。」
「三十年後我也……」
「他肯定會玩膩的。」童聖延在自言自語,「他不可能只喜歡你一個。等他完全不喜歡你的時候,你預備怎麼辦?」
他沒想徐翼宣會回答他,這本來就是他在對自己發問,問自己有沒有準備好做一個漫漫無期的備胎。然而他聽到徐翼宣沙啞地出聲:「可能他從來沒喜歡過我呢。」
「他……」
「不是你說的嗎。」徐翼宣的聲音裡裹上一層潮濕的笑意,「……你說他不愛我。」
「他本來就不愛你。」童聖延悶悶地說,「你和他在一起是為了他愛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