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思緒(第1/2 頁)
回想起小時候,體弱多病的燎曾蜷縮在乾草堆裡,睜著明亮的大眼睛問雲丹,海是什麼樣子的。
雲丹抱著高燒不退的燎,溫柔的哼著牧羊人的民謠,聽到此問愣了一下,然後笑著用手指向天空,輕聲說道:“天空就是倒過來的海,白雲是會飛的魚,有風的話,草原上起伏的嫩葉便是海洋裡翻卷的浪花。”
真好啊,那時候的她時常會想象自己是一條在海里自由自在的魚,在草原上奔跑時就是在海里肆意馳騁,隨風搖擺的楊樹林是海底的海草,高聳入雲的山石是海底美麗的珊瑚礁,牛羊和飛鳥都是海里面千奇百怪的水生動物,自己從蔚藍的世界裡一閃而過,速度快的海水都捕捉不到她。
虛空之中有一種腥甜的味道傳來,穿越了十多年的時光,籠罩住了紅髮少女的鼻尖。
對,那即是自由的味道。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敬職的牧羊犬吼叫著將牛羊群趕回了圈內,但人們並沒有心思去在乎這些生活中的瑣事,他們已經呼喊著搜尋到了遠處,聖骸之事事關重大,今後還有沒有人能帶領密藏教派前進,天珠的存在與否至關重要,護教執法的傳承除了自身的強大以外,經得住時間考驗才是關鍵的,而想要既擁有強大的力量又能不被反噬,天珠之力是不可或缺的。
說到底,它就是護教執法傳承的本身,有了這股力量,每當有人咒印反噬之時,護教執法就能用自身無上的力量去將它壓制住。
這便是身為護教執法最大的作用,也是密藏教派自古以來的傳統。
所以阿史那會捨得用聖骸來陷害自己,這項罪名如果落實,自己百口難辯之下將會永世不得翻身了。
到時候便沒有人有資格和他兒子多吉爭奪天珠,爭奪護教執法之位。
天色已晚,氈帳外懸掛的節能燈開始亮了起來,但這點光源卻並不足以照亮他們要搜尋的地方,於是赤紅色的火把紛紛被人們點燃,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最原始的往往才是最有效的。
火光一個接一個的燃起,成百上千的火把匯聚成了一條火龍,火龍的嘴角吞吐著數不清的黑色煙霧,但等黑煙升入空中卻又被晚風吹走,大片的黑色煙氣在火光照耀下看上去相當壯觀。
如同一場盛大的,荒誕的祭祀。
燎看著人們忙忙碌碌,一副副天塌下來的樣,突然就覺得這群人有些過於可笑,他們忙碌的執行著看似理所應當的指令,實則依然是把所有希望與責任寄託在了別人身上,他們不敢直視命運的眼睛,卻敢於把悲愴的一生託付給,不對,是強壓給一名和他們一樣的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燎如今算是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不過這樣看來,阿史那索赤好歹還算個角色,因為他敢於承擔這個壓力無限大的責任,敢於直面眾人那冷酷又挑剔的目光,而這些所謂的族人,卻只是想著將天珠推給別人,讓那個人帶領族群繼續苟延殘喘,自己則坐享其成,理所當然的享受著別人的保護,只要在適當的時侯叫上兩聲再推出一個人即可,其餘的教派啊、族群啊根本不關他的事。
火把在夜空中明亮閃爍,少女突然覺得,此時最熱心的人也許才是最冷漠的。
酒紅色頭髮的少女站在星光點點的夜幕下,看著那一片片搖曳的火光,突然就想到了歷史課上所說的,中世紀歐萊耶的女巫與教團,那是一場持續了很多年的,以神之名所行的殘暴之事,她曾經去專門翻找過此類書籍觀看,有一句話令她印象深刻無比。
“根本沒有人在乎她會不會黑魔法,人們那時候已經紅了眼,那些人只是想看火刑罷了。”
書裡的文字如同活過來一般浮現於少女的腦海,巨大的諷刺如同利刃般劃破燎的思緒,那些人手裡的火映入了她的眼中,彷彿同樣在她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