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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理覺察她的異樣：&ldo;怎麼了？&rdo;

&ldo;就好比我從未見過大人這種捉摸不透的人，我亦從未見過那種捉摸不透的構建，堪稱……鬼斧神工。正應了大人當初的那一句以卵擊石，我如今才明白，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想做，就可以做到，公主墓已經超乎了我所有的見識。二哥哥你一定覺得我是個混蛋罷，吹得天花亂墜，到頭來竟是什麼都無法為他做，紀陶大約不會怪我，但我怎麼能夠……&rdo;

悲慟之間，黑暗裡有隻手，伸過來攥緊了唐糖的手，溫暖堅定，力量充盈。

又隔了一瞬，她感受紀理另一隻手亦緩緩探來，已然觸及了她的面頰。

紀理的聲音並不那麼冰涼：&ldo;你年紀尚小，現下做不到，未必往後做不到。哭成這樣，自曝其短很丟人麼？&rdo;

唐糖被他的動作惹得慌了神，淚水更是爭先恐後奔湧：&ldo;謝大人鼓勵，您是沒見那個圖，再說時光不等人，我對得起誰？&rdo;

紀理只管捉了她拭淚：&ldo;……是他對不起你。&rdo;

她腦袋躲閃：&ldo;不許您總詆毀紀陶！這當口您只管落井下石就好，畢竟什麼都教您料中了。&rdo;

&ldo;回去再落不遲，我急什麼？&rdo;

唐糖急欲用袖管去擦拭她那一臉的狼狽：&ldo;呃……我自己擦就好。&rdo;

紀理像在低笑，一手撥開她的袖子，乾脆將這顆腦袋按入了懷：&ldo;哼。&rdo;

腦袋被他困在懷裡出不來，鑽來鑽去，反蹭了他一前襟的眼淚鼻涕。唐糖悶聲抗議：&ldo;大人這赴宴的華服眼看就毀了！您最近就好像犯了病似的。回回都不嫌髒的麼？&rdo;

紀理又哼一聲：&ldo;大不了回頭燒了它買新的。&rdo;

唐糖總算掙脫出腦袋，不齒道：&ldo;大人好生闊氣。&rdo;

&ldo;闊氣什麼？既是為唐小姐擦鼻涕，新的當然記在唐小姐的帳上。&rdo;

&ldo;紀二！&rdo;

紀理重按下那隻腦袋：&ldo;為我花幾個銀子你就這般心疼？&rdo;

&ldo;我又不是貪官……掙不了幾個錢。&rdo;

&ldo;次的我也可以勉強穿，記得去買來。&rdo;他輕輕揉了一把她的腦袋。

&ldo;哦。&rdo;

&ldo;綾羅的你必捨不得我花那個銀兩，麻料穿半日就起褶皺，尋常的絲料粗似砂紙，不若買細木棉，不然不熨帖，不舒服。&rdo;

&ldo;大人怎麼嬌滴滴的，如此挑三揀四，你掏銀子我掏銀子？&rdo;

&ldo;又不貴。&rdo;

&ldo;誒，好罷。&rdo;

因為方才哭得太過兇狠，這會兒唐糖窩在這個懷抱，依舊抽抽搭搭。

她頭回放肆地閉上眼睛，淚水忽而再次洶湧，幾乎濡濕他的前襟。他卻一動未動。

紀陶你真的不在了麼？

紀陶，是不是當一隻二呆，只管吃喝睡覺，才是人世間最幸運的事情？

到家時辰已然不早，宅子裡竟是藥香瀰漫。

紀理蹙眉問：&ldo;林步清你在煮什麼？&rdo;

&ldo;下午收到的，老管京城府裡發來的藥。&rdo;

&ldo;哼，什麼藥？&rdo;

阿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