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草廬取直1(第1/2 頁)
當秦鳴鶴被攙到廬舍已是巳正二刻,廬中上坐工部郎中韓鼎,左右分坐的是兗州府運河和黃河同知,下坐汶上縣縣令和主簿,教諭三人。
孟隆雖是在座,心中卻是不解,如今祭禮已成,韓郎中還將他們喊到廬舍做什麼?偷覷了幾眼端在在上兩位同知,見他們老神在在,估計說的怕是石府的事。
心下放鬆,只要不是說汶上的水利防汛就行,現下留他在此,多半是做個見證或是監督。
秦鳴鶴跪地叩首致謝,嘶啞著道,“學生無奈攝主,總歸是年少不知世事,倉促以行殯禮,多賴幾位大人相助,終不至誤先師葬儀,學生感恩荷德,鏤骨銘心”,說罷又磕了幾個頭。
“快起,快扶起來”,韓鼎面露不忍,等小廝扶起秦鳴鶴,韓鼎讓人取了蒲團讓他坐下。
秦鳴鶴雖然不知道廬中諸位官員聚在一起有何事吩咐,想來總不是要害他。
見秦鳴鶴坐定,韓鼎清清嗓子道,“德輝兄說你皎皎如明月,有子貢之風,事師純孝,今日觀來,果是不錯”。
見秦鳴鶴要起身,韓鼎笑著擺手道,“不必如此,你為稚子本就難為,當得起本官這份讚譽”,能做到郎中之位,沒有一個傻子,秦鳴鶴表現的在他眼裡自是一見便知。
韓鼎忍不住有些羨慕石巍,這老兒倒是收了個好徒弟,捋了捋鬍鬚繼續說道,“前有京城兩位年兄囑託我料理石府一事,本官想聽聽你什麼意見?”
堂下孟隆錯眼盯著秦鳴鶴,他這才醒悟原是為了這事,暗歎秦家小子果真是好運,不僅得了京城講士的青睞,如今怕是更要繼承石府家業了。
秦鳴鶴這幾十日多是為了喪禮勞神,聽了韓鼎的話有些發愣,他有些想不明白石府家事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不過是個弟子,師父的家事何時弟子可以做主了?當下也就回道,“學生不過是拜在先師門下,石府中事小子怎敢置喙?”
韓鼎看他面色不似作偽,心中越發滿意,和兩側同知對視一眼,“你且說來聽聽”。
秦鳴鶴腦子一陣迷糊,他從來沒想過承石府家業,只得說道,“但憑二孃做主就是”。
韓鼎一陣茫然,孫清見狀忙是起身施禮,“稟上官,秦家小兒所說二孃實乃石郡侯內室寵妾”。
右側黃河同知嗤笑一聲,“主人家事,何時一寵妾玩物可置一言?鬥庵先生問你,你就如實答來”。
秦鳴鶴這才想起王氏乃是賤籍,而如今石府除非是從曹縣石家選一人來主事,實際上石府是沒有主人的。
秦鳴鶴緊皺眉頭,思索片刻後方回,“小子斗膽一言”。
“講”。
“常言說好徒只學師家藝,孽徒方貪師家財,小子原本不過是個懵懂無知孩童,不知薡蕫,先師慧眼獨具,拔小子於愚昧,耳提面命授以天地經緯倫理,使小子知經義識道德,這已是世間難得寶財”。
堂上眾人都是點頭。
“小子已得世間珠寶,俗物自是入不得小子之眼”,說著面露戚容,“小子得先師教誨不過三載,今日不過將將下葬,小子竟是記不得先師遺容”,說罷跪地哀哀幾聲。
堂中諸官再有什麼想法,此時也忍不住心中惻然,唯有感傷至深方有此感,韓鼎眼眶微紅,忍不住嘆了口氣,“你倒也不必如此,民望兄不過是駕鶴西歸,飄然遠翥而已”。
秦鳴鶴抬起淚眼,泣聲道,“小子怕忘了先師教誨,築廬舍三間,陪師一載,以全小子孝敬之心”。
這三間廬舍是在修建墳塋時一起建造的,秦鳴鶴當時主要目的是為了消除縣人傳出的惡名,再者他也確實有心祭拜石巍,也正好藉此機會好好消化一下三載所學知識,以備童生試,今日卻也正好藉此明志。
“罷、罷、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