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罪與罰(第1/2 頁)
那天司機送池御回去,符驍在酒店緩了一會兒就打車去了公司。
符驍果然說到做到,一連整整兩個月,池御都沒見過符驍一面。
他聽見半夜衛生間的沖水聲,猜測符驍應該又是胃病犯了,他聽見譚虔的聲音,讓符驍少喝點,別那麼拼。
然後就是周泰,總是他送符驍回來,在很晚的時候,也許是一起做專案吧。
池御好幾次沒忍住,趴在欄杆上往下望。
符驍躺在沙發上,有時候大半個身體都在外面,快要掉下去,他的脖子極力向後仰著,一動不動。
他不開燈,良久傳來嘆息,又被濃重的夜色抹去。
有時候他蜷縮著成一團,頭抵在沙發上,手抖得拿不穩藥瓶。
藥瓶裡沒多少藥,藥片隨著滾動沙沙作響,奏不響生命的樂章。
他抽菸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他幾乎不在房子裡抽,池御在半夜的各種時段都聽到過進出門的聲音。
符驍總是去後院抽菸,他沒力氣,正好靠在一棵樹上。
脊背隔著薄薄的一層衣料,能感受到樹根的紋路,很硌人,很有生命力。
風一吹,樹葉沙沙作響,快到了凋零的季節,枝葉還是旺盛,讓他羨慕。
樹自然是比符驍高的,讓他有種自己也有蔭庇的錯覺,一個人撐著公司很累。
風吹得厲害了,吹散一叢叢樹葉,堆在符驍的頭髮上,肩膀上,他偏頭低低的咳嗽。
咳嗽聲微不可察,不知道他是習慣性地忍耐,還是風吹樹葉聲太大。
這種聲音很熟悉,像是生在土地上的大海。
符驍有時候會懷念,他揹著池御走過很長一段沿海公路,兩個人還一起去看了海。
他那時候既希望當池御的哥哥,讓他沒有壓力地依靠,又貪心地想當他的戀人。
因為哥哥不能陪池御一輩子,但是戀人可以。
池御聽到過一次東西掉落的聲音,一聲脆響,在深夜中又格外被強調。
符驍看著掉在地上的咖啡罐,苦笑了一下。
心衰發作,越來越嚴重,比如現在,他疲倦不堪,正準備衝杯咖啡。
胸口像紮了一根木刺,在他抬手的瞬間,生生斷了半截在肉裡。
也許是上天的旨意,讓他不要再碰咖啡。
胸口的痛,令他彎不下腰,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看著一室陰影,聽著自己的呼吸,數著自己還沒做完的事。
符驍有時候在想,過度透支的身體是不是一種懲罰,他在贖罪。
贖年少時,不干涉事情朝壞的方向發展的罪。
他嘗試過,但他僅僅只是嘗試了,沒有竭盡全力。
他不敢頂撞父親,所以儘管擔心池御,也只敢私下默默想辦法,不敢直接開口。
如果他和父親死磕到底,池御會不會少受一點苦。
如果他看著父親為了斂財不擇手段,竭力阻止,池御的母親甚至他的家人,會不會還好好的。
他想挽回的都是不可挽回的事,所以他的贖罪方式,也是以一種不可逆轉的趨勢發展。
房子很大,到處是影子,也到處是符驍的氣息,但池御卻仍然在等待。
他既不想見到符驍,又等著符驍來找自己。
說不清是誰躲著誰,池御明明聽見了半夜的動靜,但他一次都沒有主動過去。
符驍也可以像從前一樣,把工作帶回來做,但他一次都沒有。
符驍幾乎住在公司,到家都已經半夜,池御也只能半夜關心他的一舉一動,導致早上上班都沒什麼精神,整個人懨懨的。
新專案有周泰在,他進步得很快,讓符驍不用擔心,符驍又跑遍了收購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