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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嬋手足無措,把錢往外推,解釋道:「女士,是三百。」
「我知道,這兩百是單獨給你的。」
對方沉默了幾秒,語氣淡淡。
「你老公總是打你嗎?」
徐嬋渾身一震,臉色蒼白地抬眼,目光中全是驚愕。
對方望著她,語氣裡帶著憐憫:「之前你來我家打掃衛生的時候,我看見你手臂上有淤青……去問了你們公司,他們說應該是你老公打的……」
彷彿什麼東西砸進了徐嬋胸腔,把她的五臟六腑全部砸碎。所有聲音好像隔了一層玻璃,傳不進徐嬋的耳朵裡。
原來是這樣。
池芮芮失蹤那天,她才知道自己為了孩子一直想要維繫的家庭成為了他們身上的枷鎖。
今天在這短短几句對話裡,她又明白原來她盡力粉飾的尊嚴在別人眼裡也早就煙消雲散。
見徐嬋不接,對方把錢放進她的包裡,想了想叮囑道:「別讓他打你了。」
「不打了。」
徐嬋叢頭暈目眩裡短暫的抽離,耳朵彷彿有些耳鳴,有一萬隻蟬在她腦子裡尖叫。
她望著對方,微微笑起來。
「再也不會打了。」
作者有話說:
號部分參考《關於依法適用正當防衛制度的指導意見》的通知。
第80章 蟬鳴
「他打我啊,蔣律師。」
玻璃窗內,馮瑤帶著手銬不方便,於是稍微低下頭,讓外面的人看她頭頂。她頭髮花白,有些地方已經不長頭髮,只剩下柔軟的頭皮,上面是已經癒合但痕跡明顯的傷口。
「一輸錢就打,不高興也打。用板凳,用水壺,有時候用拳頭。」
馮瑤語氣遲鈍得有些麻木,說話斷斷續續,語序很容易顛倒。
「有時候正在吃著飯,洗著衣服。他進來,一下把我打倒了,抓著頭髮壓到地上。用腳踏,往頭上踩,踩得我臉上都是血,暈過去,再醒過來。」
蔣序注視著她,問:「這種行為持續多久了?」
「結婚3年後第一次動手,到現在。」
那就是整整17年。
旁邊的何巍一直沉默著記錄,此刻終於忍不住停下筆問:「為什麼不離婚呢?」
馮瑤轉頭去看她,一雙瞳仁被耷拉下的眼皮遮住一半,是一種沒有光彩的平靜。
「剛開始捱打的時候,他下手沒有那麼重,我覺得是他壓力太大了。後來越來越嚴重,我跑回過家,說過不下去了,要離婚。」
「他來道歉,跪在我面前發誓,扇嘴巴,說是因為我結婚幾年了還沒有孩子,生氣。」
「家裡人也勸我,沒有辦法,兩年了還沒生孩子是你的問題嘛。等生了孩子就好了,生了孩子你就是他家裡的功臣了。我也就想,沒準有孩子就好了。」
「後來生了小卓,還是打,剛出月子就打。」
馮瑤嘴角扯了扯。
「但那個時候我兒子那麼小,身邊人都勸我,忍一忍吧,孩子還小呢。這麼小沒有爹沒有媽怎麼行呢,等孩子長大了就好了。」
「然後我就忍啊忍,忍到孩子上小學了,他開始對孩子動手。」
裡面的女人眼睛睜大了點,望著蔣序:「我不能離婚了。他說敢離婚就打死我。就算我跑了,小卓跑不了,他會掐死我兒子,把他丟到水裡。」
「家裡人,還有村裡有人實在看不下去,來家裡拉過幾次,也罵過他幾次。後來他變聰明瞭,打你不能給別人看的地方。」
說到這裡,馮瑤沉默了片刻,看向蔣序。
蔣序報以回望,目光平靜,沒有她想像的好奇、同情或者惡意。
他平視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