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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床沿仰著頭玩手機，頭髮傾斜下來， 董全賀就穿著居家的睡衣盤腿坐在地上給她吹頭髮。

他對她的頭髮一直是情有獨鍾。以前曾開玩笑說起，董全賀說要讓周粉給他生個女兒， 那麼他一定包辦給女兒扎頭髮的任務， 而且一個星期輪番換髮型，打扮地像個小公主。

周粉覺得，董全賀的內心可能住著一個公主。

怎麼不是呢？想當初他第一次來董家大宅的時候， 董全賀就被迷得不要不要的。後來問起他當時為什麼愣愣的， 他說：&ldo;好像有個小公主來到我家了。&rdo;

董全賀在家裡排行老麼， 上面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再往旁系裡數，雖然是有妹妹的，但一直很少接觸。周粉是董全賀第一個接觸的小女生，像是童話中走出來的。

至今董全賀還記得周粉來時的模樣。

堂哥董斯走在前面，葉昭兮牽著周粉的手稍後一步。

那個夏天，周粉當時穿著一件粉色的小洋裙，及腰的長髮鋪在腦後。忽而看到了他，她小心翼翼地躲在了葉昭兮的身後不敢東張西望。

那時候的葉昭兮還非常年輕，她身上有種女性的魅力，那是和董全賀的母親梁夢笙身上完全不同的品質。

周粉遺傳了葉昭兮雪白的肌膚，五官卻長得像極了她英俊的父親。梁夢笙見到周粉的時候甚至怔了怔失了些分寸，最後才從恍惚中回神，說：&ldo;這孩子長得真像周鈺。&rdo;

那是梁夢笙第一次見周粉。

葉昭兮朝梁夢笙淡淡一笑，儀態大方，&ldo;周珏最疼小粉，卻最狠心扔下她不管。&rdo;

那時候離周珏自殺已經過去三個月。

三個月而已，葉昭兮卻改嫁董斯進入了董家，所有人都說這個女人沒有良心。

董全賀不知道母親為何對周粉有些不同，還特地囑咐他要好生照顧這個&ldo;小侄女&rdo;。可不是麼，雖然他們之間才差了四歲，但他的輩分卻是她的叔叔。

一晃，距離那個夏天，已經過去了二十年。

董全賀專心致志給周粉吹頭髮，對於指尖的柔軟愛不釋手。周粉曾笑他是戀發癖，後來他倒也認真想過自己是是否是病態，顯然是多餘，他對別人的長髮沒有半點想摸的興趣和衝動。

周粉仰著身體蹬腿隔空踩腳踏車，雙手則舉著手機，模樣也實在有些彆扭。

董全賀見她這忙活勁兒，問她：&ldo;這會兒不累了？&rdo;

&ldo;不累啊，做運動呢。&rdo;周粉下意識回答。

董全賀哼了一聲，&ldo;該讓你運動的時候不動。&rdo;

周粉聞言立馬放直了雙腿，朝董全賀眨眨眼，&ldo;你意見挺多的麼？&rdo;

他關了吹風機，摸摸她的頭髮已經有八成幹，柔柔地說：&ldo;不敢有意見。&rdo;

順勢見到她在瀏覽短髮的照片，不禁問：&ldo;想剪頭髮了？&rdo;

周粉側過頭&ldo;嗯&rdo;了一聲，&ldo;長發好麻煩，想換個髮型。&rdo;

&ldo;哦。&rdo;

&ldo;每次吹頭髮就要好久，我發量又多。&rdo;周粉直勾勾地看著他。

董全賀起身收電吹風，背對著她說，&ldo;想剪就剪吧。&rdo;

他總不能一輩子限制著不讓她剪頭髮。

也不知怎的，周粉突然有些心虛，起身跟在他身後進了浴室。

董全賀轉身見她又光著腳，皺眉，&ldo;又不穿拖鞋。&rdo;

不知道是第幾次說她了，總是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