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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獨自坐在奶茶店裡,眼睛失焦,右手拇指不停地彈鑰匙掛件上的一顆彈簧蘑菇。
「你還好吧?」孫見智坐下來,打量她。
江風夷嚇了一跳,抬起驚悸的大眼睛看她:「噢,你來了。」
孫見智安慰她:「我回頭換郵箱幫你發。你今天早晨見了鄭伯勞,感覺怎麼樣?」
想到眼前具體的事,江風夷似乎抓回一些散逸的平靜,把錄音筆給她:「他挺噁心的,一早上都在跟我說他幹了什麼了不起的事,商業版圖有多廣闊,然後說他不在乎錢,只在乎精神的升華……」
孫見智聽得想笑:「這是好事,起碼說明他想獲得你的崇拜和好感。」
「他這把年紀。」江風夷挑起眉,「只要年輕,就來者不拒了……」
孫見智:「要不要再找李禾他妹妹補補課?」
江風夷晃晃手機:「我加她了。」
兩人忽然沒話題,只剩兩雙眼互相看著,最後默契而尷尬地看向別處。和丁聞易走近後,江風夷好像又變回了孫見智的嫌疑犯,總是不敢看她的眼睛。
奶茶做好了,兩人沉默著走過去領,再落座的時候愈發窘迫。
孫見智主動說:「你這樣跑來跑去的,會不會影響工作?」
「噢。」江風夷垂著眼皮,「忘了告訴你,我申請調崗了,賺的少,時間上會自由很多。」
孫見智細細打量江風夷,相比初次見面,她現在憔悴許多。
孫見智擔憂而溫柔地問:「小江,你會覺得累嗎?」
她的聲音聽來有些飄渺,彷彿是從江風夷的靈魂深處拷問出來的。
「這個問題我問過自己很多遍了,我真的很想找到她。」江風夷摩挲著發燙的奶茶杯,目光呆滯,「你不覺得我們離答案越來越近了嗎?我和她之間好像只隔著……一片不透光的紙,那種紙撕不爛,我還是拼命地撕。」
「我知道。」孫見智完全理解那種渴求真相到發瘋的心情。
「你覺得我姐有可能還活著嗎?」
孫見智不知該如何作答時,江風夷又自言自語似的說:「誰知道呢?你自己都回答不了的問題。」
大城市的夏夜沒有繁星,這是江望第來到槐北以後才知道的事。凌晨兩點,她和阿鯨在黑暗中走進星光花園小區。風拂過夜來香,把馥郁平等地送到每個生滿青苔的角落。阿鯨輕輕鎖上他新買的桑塔納汽車,壓低聲音問:「東西都拿了嗎?」
江望第不出聲,用力點頭表示意會。
搬家的次數越多,行李越輕盈,隨著夏季到來,現在江望第的全身家當就只剩一個行李箱了。
兩人躡手躡腳上樓,每驚動一個聲控燈都要提心弔膽好一會兒,終於來到 701。
這裡竟比嘉寶的房子還大,屋子不算整潔,還有一股淡淡的尿騷味,但牆上掛的老黃曆和茶几上的搪瓷茶杯讓江望第感到親切,她站在客廳中央,環視自己的新家。
「怎麼樣,我說過不會讓我寶寶流落街頭的。」阿鯨環抱住呆呆的江望第。
「早就流落一個月了。」江望第嘟囔著,開始在屋裡巡視,「等哪天我們不用偷偷摸摸了,那才是我結束流浪的日子。」
阿鯨垂著手跟在她身後:「等我變得足夠勇敢,你變得足夠成熟,那天就會到來了。」
勇敢也就勇敢吧,為什麼還要提一句她不成熟?江望第心裡不是滋味,折回客廳整理她的行李。
她跪在床邊,翻出幾件衣服,之後抓出一大把白花花的東西,手一鬆,那東西就像爆米花似的在她手中嘭地脹開,散了滿床,阿鯨才看出來這些都是賓館配備的日用品,有一次性浴帽,梳子,牙膏,還有一些薄荷糖。
阿鯨不說話。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