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自嗟(第1/2 頁)
待母女二人從震驚中回過神,王攸已將原本在屋裡伺候的疏影及兩個婆子盡皆趕了出去,只因接下來的話她們不適合聽,哪怕幾人是石夫人的心腹。
王攸雙手合上通往外間的大門,而後轉身從容的看著母親和姐姐,笑問道:“如此,母親可還認為史家是姐姐的不二選擇?”
石夫人眉頭緊鎖,儼然是心思有所鬆動。
王攸並未乘勝追擊,而是半蹲下伸手將癱坐在地的姐姐王鸞拽起身,附言道:“姐姐也需三思才是。”王鸞只覺茫然,不知所措的望向石夫人。
“其實我不認可史家,其實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也恰恰是這個原因,才讓父親他最終下了決定。”王攸再度將兩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個兒的身上,腳步橐橐地踱著,直走到窗戶邊能透過琉璃窗看到跪在院子中的那幫人時,才堪堪頓住身形,不甚感慨道:“我怕史家非但助不了我王氏,相反極有可能會拖累我王家。”
“攸兒,這拖累從何說起?”
“不瞞母親,去年下秋我奉旨南下出任江南御史,及至金陵地界時,遇著了史家三老爺忠靖侯。原本我以為忠靖侯出現在金陵地界是受賈家老太太的囑託對我一路照拂,直到後來忠靖侯乘船北上回京這段時間內我也從未懷疑過,只因母親您寄去的一封家書。”
石夫人回想了片刻,而後肯定的點了點頭,表示確有其事。當初王子騰北征在即,雖早作書信寄去金陵,讓王子勝居中照顧王攸,但為了更加穩妥起見,又不得不將攸黛親事提前,以五千兩銀子作為小定之禮,換取史太君一封書信。
“娘,您覺得史家三老爺會傻到為了一封書信,為了一個從未謀面過的,還不是他本家子侄千里迢迢的前往江南,一路照拂嗎?試問他這麼做,對他史家有何好處?難道僅僅是因為我王家勢大,有意結好?他就不怕我折在江南?就算他料事如神,可我之去留終在聖意。故此,這位史家三老爺並非是為了我而出現在金陵,而是金陵有要緊事需他出面,至於我不過是順勢而為。”
“要緊事”三個字狠狠的抓住了石夫人的心,並將這顆心提到嗓子眼。她意識到史家定是被人捉了把柄,甚至極大可能就壞在了這所謂的要緊事上。
“攸兒,你不必說了。娘是個婦道人家,無需知曉太多別人家的事。既然老爺他已經下了決定,我同意便是。不過你姐姐再不嫁人,只怕就成了沒人要的了。”石夫人及時打住王攸,而後又道出自己的愁處。
“其實”王攸不禁長吁一聲,嘆息道,“其實就算咱們家想嫁,也只怕現在除了天家之外無人敢娶,更不用說還得守上一年的國孝。”
王鸞咬著嘴唇,眼神始終飄忽不定。這女兒親事,一向是遵照父母之命,怎麼到了她這如此困難,不是這裡有顧慮,就是那頭出狀況,再過一年,自己便十九了,就算有幸嫁出去,可到了未來夫家後,又讓她情何以堪。
痛苦,後悔,迷惘,傷心,苦澀
王鸞只覺得口乾舌燥,心頭就像是被打翻的醋瓶一般,五味雜陳,難以描述。只迷糊的感覺到淚水止不住地從眼眶中奪目而出,怎麼都止不住,她想遮面躲避,可身子早已沒了氣力,索性緊閉雙眼,不敢與人對望。
石夫人瞪了一眼王攸,王攸自知分寸,便拱手告辭離開。
緊閉的房門從內被開啟,一地的僕從聞聲齊齊抬起頭,在看到王攸的身影從裡頭走出時,剎那間就好似一鍋熱油中滴進了水,炸了開來。
告饒聲,磕頭聲,不絕於耳,可終究是無濟於事。
筆箐跟著王攸回到了青雲軒,一進院門,王攸便說道:“這兒你待不下去了。”
“大爺的話,奴婢明白!”
“紙岫你不能帶走,你家姑娘的病還沒好。”